儿子罪魁祸首的继母,那就谁也别好过,这事要闹就往大里闹。
第二天一早,弘昼脚踩风火轮地入宫,没去养心殿,多转了几个弯去了寿康宫。
寿康宫于乾隆元年建成,在慈宁宫西侧,是皇上特意修建为了太后居住。而有幸随居在此的,只有从前就与太后感情深厚的裕贵太妃。
他见了太后和裕贵太妃,说是专程来请安的,陪着说了好一会子话。
不多时,太后和裕贵太妃问起他福晋和永璧永瑸怎么没一起跟着,可算是给了弘昼大吐苦水的机会。他添油加醋说了西林觉罗家的小子们怎么欺负人,自己儿子怎么被打的惨况,又说自家福晋被气得起不来床,饶是如此还一直劝他别闹腾给皇上惹麻烦。
弘昼难受地在那儿唉声叹气,一拍大腿说什么鄂尔泰官威大,皇后的侄子们都被打得惨不忍睹了,他儿子算得了什么,自己就为着皇上都忍了算了。
裕贵太妃最是心疼孙子,当场就拿帕子拭泪。她素来与太后交好从没求过什么,这回只求太后给自己儿子家做主。
“太后,皇后贤惠,富察家又向来与世无争,可臣妾是个偏私的,都这把年纪了就盼着儿孙好,瞧不得他们受欺负。”
这母子俩一唱一和,堪称黄金搭档。
太后哪里看不出弘昼请安是假告状是真,眼前又有裕贵太妃的哭求,定然是要管的。
况且她也知道,弘昼是胡闹了些,但却从不冤枉人,永璧永瑸身为先帝子孙身份贵重,鄂尔泰的孙子打了皇家阿哥,往小里说西林觉罗家敢在王府撒野是治家不严、嚣张跋扈,往大里说就是以下犯上,此风绝不能开。
另有,皇上对鄂尔泰早有微词,不过是碍于先帝遗命和他当朝首辅的身份不得不有所忌惮避让。太后既知皇上的心思,心说不妨借着此事敲打一番。
“好孩子,哀家知道你为了皇上受委屈了。这事哀家来管,难道他鄂尔泰连哀家都说不得了。”
得嘞,有这话就成了。
弘昼见好就收地叩谢太后,临出寿康宫前又私下里把高贵妃的事告诉了裕贵太妃。
“儿子和福晋倒不怕别的,就怕和婉在宫里受委屈。”
裕贵太妃送他到宫门口,“叫你媳妇把心放肚子里,宫里有额娘在,任谁也甭想薄待和婉。”
弘昼乖顺道“有额娘在,儿子放心。”
鄂尔泰被传旨太监叫走正好赶上散朝的时候,惹得众官员面面相觑好端端的,久不理事的太后怎么急慌慌地召见当朝首辅
彼时鄂尔泰跪在寿康宫正殿外,还当家里孩子打架的事起不了多少波澜。毕竟和亲王家的永瑸阿哥被误伤也是因为自家孙子和富察家孩子打架造成的。
和亲王府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皇后面子。既然不追究富察家,也就不能找西林觉罗家算账。
按说他的想法没错,可人家和亲王府从头到尾都认为富察家也是受害者,所有的错都在西林觉罗,根本没什么好掰扯的。
直到太后一句鄂尔泰,你眼里可还有先帝还有哀家
他顿觉晴天霹雳,待从寿康宫跪安,只觉得汗流浃背、羞愧不已。偏偏这等失态的样子,被入养心殿议事的军机大臣和脚程慢的臣工们撞个正着。
当天下午,鄂尔泰携妻喜塔腊氏备足厚礼亲至和亲王府致歉,另一边由长媳舒穆禄氏和小高氏出面,下人们捧着各种补品伤药外加帛金登了富察家的门。
搁在从前,西林觉罗家既表了态,觉罗氏定然要亲自接待。但这次却一反常态,不仅自己不露面也不让二房四房掺合,只叫毓纯到偏厅见她们。
章佳氏倒没说什么,佟佳氏却十分不乐意。但她不敢违逆额娘的意思,只好遣丫头去偏厅盯着,好把西林觉罗家送的什么礼、又是怎么说的都传回四房。
“九少夫人说二少夫人和您最是和善,虽是为了小少爷们的伤心里难过,但也看不得西林觉罗家为此兴师动众负荆请罪,便只好由她代劳了。”
“还说什么伤药银子的家里都有,谢她们费心了。”
丫头回了话又跑回偏厅继续盯着,佟佳氏甩着帕子坐到傅文对面,“瞧她这话说得,听着怪假的。”
傅文正歪在榻上斗蛐蛐,听见这话看了她一眼,“我觉着九弟妹说得挺好,不卑不亢有礼有节,里子面子都有了。那是明摆着告诉西林觉罗家,咱家什么都不缺,要的就是个理字。”
“我看额娘就是看重九弟妹这点才让她去待客。人家比你强,你就别瞎折腾了。”
“我”佟佳氏没嘴再说又气傅文向着别人,拿起迎枕砸了过去,差点把他的蛐蛐罐砸翻。
“嘿,你个泼妇”傅文抱着蛐蛐躲了出去,临走威胁了句“你再随便动手,我告诉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