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体未愈,于是挽留道,“您午膳用过了吗,要不要在这吃点”
沈宴秋顿了顿,本想拒绝,但想到自己似乎还没有在书坊里吃过饭,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这个邀请有些心动,况且她现在也没那个心力再去寻个别的去处了。
吴管事见她没出声,径直帮人做决定“段老板在院子里,您一起进去吧,过会儿就能开饭了。”
沈宴秋不再犹疑,应了声好,让管事不必管她,便独自朝里院踱步走去。
书坊很大,雇了十来个小厮打理,现下到了正午,有几个专门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帮忙打饭布置餐桌,菜肴简单,尚冒着热气,有种朴实的温馨感,让她原先胃里的不适消解大半,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嗯,是她所喜的烟火气和人气。
段老板原本坐在空无一人的长桌上看羊皮卷,听边上有人喊“公子”,分神随意瞥去一眼,看清来人后愣了愣,眼底似有光晕在日光下轻轻晃动,浅润地笑着冲人招手“快来,正好还没开饭。”
说着又对边上摆饭的小厮道“吉云,再给公子盛碗饭来,要大的。”
吉运笑着应下“好嘞,公子稍等。”
沈宴秋听言嘴角扯了点无奈的轻笑,揶揄道“大碗我可吃不完,届时您别骂我浪费粮食。”
段老板眉眼温润,将板凳往后拉了拉,招她在边上坐下,声音清越好听,噙着流离笑意“无妨,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我瞧你病瘦了不少,怕是婆婆最近只准你喝清汤白粥吧。正好,在我这没人能管你,敞开了多吃点。”
沈宴秋心间微动,指腹捏着袖摆的布料很轻很慢地摩挲,藏匿而隐蔽,笑了笑,落落大方“那就多谢段老板盛情款待了。”
没等她坐好,前后院的通道处突然涌入几个服装统一的小保来,每个人手上都拎着精致的红色食盒,隔老远就闻到一股沁人的飘香。
一排人恭恭敬敬地在长桌前停下,先对段老板鞠了一躬,接着整齐划一地将食盒里的山珍海味往桌上的空余位置摆放,动作条理有序。
新端上来的菜肴可谓精雕细琢,与原先的那些家常菜两相一比较,顿时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
沈宴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懵,尤其是瞥到食盒上烫金的“风满楼”三字,更加咋舌“这是”
段老板也一副颇无奈地抚了抚额“这得问问你的爱慕者了。”
“”
沈宴秋还有些不解,院口就有个鹅黄衣裳的女子如蝴蝶般飞了进来,她看到桌上摆好的饭菜,非常满意地点头,拍拍手,吩咐道“一个时辰后再过来收拾碗筷,现在先退下吧。”
小保们整齐鞠躬“是,三小姐。”话音一落,脚步整齐地小跑离开。
那位被叫做三小姐的女子言笑晏晏,转而对段老板道“老板,我都同你说过多少次了,日后书坊的三餐都由我承包,您就别让阿婆们忙活了。”
她言毕,突然发现桌上还坐了位面生的俊俏小哥儿,迟疑了一下,问道“咦,这位公子是”
沈宴秋尴尬地摸摸鼻梢,正想随便诌个亲戚的身份,就听边上的段老板已经帮忙做出了回答“跟你一样。”
嗯什么叫做跟你一样
沈宴秋正纳罕着,黄衣女子脸上却是已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位兴奋地提着裙摆在她边上坐下“哇塞,原来您也是巨先生的支持者呀,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巨先生的男读者呢,你好你好,我叫虞回,很高兴认识你。”
沈宴秋默了默,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干笑着同人握了下手。
虞回将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院子,突然道“您就这么空手来的”
沈宴秋被对方的目光搞得对自己都有点怀疑起来,不确定道“有什么问题吗”
虞回开始语重心长地跟人分享心得道“这位小哥一看就是新手,我跟你说啊,你要想从段老板这儿套到巨先生的消息,那得勤快地多送几回大礼才行,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嘛,把人哄开心了好办事,这是道上的规矩。”
沈宴秋“”
她悠悠地看了段老板一眼,带着点啧叹,好似在说哥你平日没少借着我的由头贪油水啊。
段老板面露无辜,冤枉地摊了摊手,原本孱弱病白的脸在日光下莫名生动了起来,亮得有些晃眼。
沈宴秋不动声色地垂了垂眼睑,收回目光,对虞回继续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等对方嘱托完了,方谦虚地应了一句“好,我都记下了。”
虞回笑眯眯地拍她肩膀热络道“没事没事,小哥你放心,咱俩那么合眼缘,若我哪天得了巨先生的消息,一定也有你一份。”
沈宴秋表情怪怪的,隔了几秒才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段老板抬起手背掩下嘴角的笑意,眉眼弯了好一阵,方稍稍有所收敛,对从庖厨里盛了饭出来的吉云道“吉云,叫大家伙都进来吃饭吧。”
“好嘞,老板。”
没一会儿吴管事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