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七伸手入席帽,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跟随温梨一同进入这名为“长生阁”的丧仪铺子。
进院之前,杜七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眼睛长的和普通人一样,不过看的比普通人远一些。
桥边的翠玉街上罢了,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干系。
杜七进了院子。
桥头另一侧,白景天下了马车,穿过翠玉街,来到奔流之水前,他在桥边坐下,隔着老远看着杜七等一众姑娘进入院子消失不见。
秦淮已经去安排今日的晚宴了,所以他一路跟着杜十娘几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虽然杜七包裹的严实,可他还是觉得今日的先生和以往时候的不一样,就好像方才她明明只是坐在石桌上摸着明灯的脑袋,可是给白景天的感觉却那么成熟温柔。
这让他移不开视线。
可惜了,方才在花店前,石闲扯下杜七面纱的时候,他没敢太过接近,从背后见不到先生的脸
白景天捡起一颗石头,找了一个角度、用上巧劲将其扔入河中,石头在水面上漂了几次后沉底,白景天托着下巴望着紧闭的大门。
纸扎铺子。
这可是个不吉利的地儿巧的是,他也曾经是这儿的上门客。
在刚入春风城的时候,常平怜带他来过这儿那时候,温梨比现在要年轻许多。
常平怜在这儿置办了许多纸扎,还给他做了一身练红衣,满足了他亲自给娘亲补一场葬礼的愿望。
那件练红衣还挂在他的房间中。
“人无千岁寿”白景天瞧着门上十几年如一日的上联,心道不光人没有千岁寿,妖也没有,半妖更没有。
说起来,他第一次见到那温姐姐的时候穿的是一身裙装,温梨还问常平怜是不是从春市又买下了姑娘,现在想来当真是好笑这么多年过去,温梨应该也认不出他来了。
白景天睁大眼睛,看着艳阳高照,水面一片波光粼粼,映着他的衣裳闪闪发光。
“先生”白景天心道先生就好像这河中的光点,美丽却无法抓在手心。
也不知道怎得,他对先生的面容忽然不是那般在意了,因为无论什么模样,都是他认识的先生。
相反的,他今个总会想起常姐姐。
兴许是秦淮一番话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让他无心于偷看杜七这般幼稚的事儿。
仔细想来,常平怜真的是很好看的姑娘,初见的那次,常平怜与温梨一样都是个芳华正盛的少女,半点珠钗未戴,只以丝带系发,可一头漆黑的长发映得她的肌肤精致白皙,很是好看。
那时候的常平怜是他见过的,除了娘亲之外最美的姑娘。
白景天低下头,抽了抽嘴角。
她是好看。
可是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和常平怜是姐妹,这就离谱,后来他改了心思,换上了男装,便对这个知道自己“黑历史”的姑娘敬而远之,处处避着她哪里会有其他的念头。
白景天满脑子都是造化弄人四个字,思绪一团乱麻。
“长生阁”中,阳光倾泻而下,满树旖旎的梅花随风起舞,香徐徐,落了一地零落的花蕊,在尽头有几间装修风格不同的楼阁,篷子中放着一些粗的去皮木料,院子角落里有坠子、锯子等工具。
明灯望着这比十楼中还要多的梅林,惊讶的捂着嘴。
“温姨,我以为你这儿空旷阴森,不想还是有几分情调的。”石闲说道。
“净说废话,我这儿是做生意的地儿,又不是阴曹地府,你还想看见什么”温梨没好气的瞪了石闲一眼。接着说道“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瞧瞧师咳,我去瞧瞧你们七姨准备的怎么样了。”
“”石闲眯着眼睛“又要等温姨你既然能让我们进来,方才为什么让我和十娘在外头傻站着。”
“你知道什么,这也是规矩。”温梨懒得理会石闲一肚子废话,上楼去了,将几个姑娘留在了院子里。
“十娘,这儿的规矩可真多。”石闲无奈说道。
“丧仪活若是少了才奇怪。”杜十娘说道。
“也是。”石闲点头,想着温梨的话,饶有兴趣的说道“与死人打交道,还要那么多的规矩,难不成人真的有转生的说法死了之后有阎王断罪”
“规矩不是给死人,而是给活人的。”杜十娘回了一句“至于说阴曹地府,我又没死过怎么知晓,好了你安静些。”
虽然杜十娘将这个话题掐死,可姑娘家思维发散,石闲的话还是成功挑起了杜十娘的思绪。
人族喜欢把世界万物都分为两极,诞生了阴阳学说的同时,也随之出现了各种神话传说,杜十娘感兴趣,颇为了解。
所谓阴曹地府,是亡域死境,由阎王爷主宰,是人死后所在的地方,当时她在淮沁的书上看了好多,后面还有许多的官名,可是杜十娘没有记住几个,阎王爷兴许不是官最大的,可至少每个姑娘都知道。
阎王断罪,凡人在阳间的一切善恶都要在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