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无言过后,云厘再一想,这人一系列的举动都十分怪异。
谎话连篇,还莫名邀请她同行。像是什么诈骗犯罪团体,专挑独身女性下手。这念头一起来,她的心中逐渐升起些不安。
即便是在公共场合。
大半夜,且人生地不熟。
不想表露太明显,云厘含糊地找了个托词,打算借故离开这块区域。
似是也察觉自己的话不仅有装逼的嫌疑,还略显不怀好意,傅正初慌忙解释。可惜用处不大,他也感觉越描越黑,很快便离开了。
出于谨慎,云厘没留在原地。
在机场内七折八拐,直到确定男生没跟上来,她才放松了些。
因这段小插曲,云厘不想在这儿久留,重新点亮手机。
屏幕仍停留在聊天界面。
何小姐还没回复,但云厘因郁气带来的冲动已消散大半。盯着那段锋利的话,她叹息了声,最后还是一字一字删掉。
在原地继续漫无尽头地等待,还不如她自己想办法。云厘往上拉,找到何小姐给她发的酒店名字,搜了下大概位置。
就在南芜理工大学附近。
没等她想好,失踪许久的何小姐突然回了消息。
可能是她先前接连发的十几条消息发挥了作用,何小姐不停道歉,说是不小心睡着了,没看到师傅说没法过去,以及新找人去接她了。
是ea的工作人员,刚好在那附近。
这次何小姐说得十分清晰。
不但发了车牌号,还明确地说十分钟内就能到。
虽不算及时,但也算是帮云厘解决了问题。
没情绪再指责她,加上时间匆忙,云厘只回了个好的。拉上行李箱往外走。在室内未发觉,出来才感受到潮而密布的凉意。
五分钟后。
云厘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南芜的陌生电话。见到这一幕,她条件反射挂断。摁下同时反应过来,应该是ea那边打来的。
她动作一滞,盯着这未接来电,不太敢打回去。
又怕对方会等得不耐烦。
犹豫再三。
云厘咬着手指指节,鼓起勇气打回去。
嘟。
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却是不发半言。
云厘主动解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挂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生涩地说“您是ea的吗”
间隔短暂几秒。
男人嗯了声。他声线冷倦,低低淡淡,像妖蛊幻象下蛰伏的钩子,不带情感却能摄人魂魄“你出来,过马路,能看到个停车场”
云厘慢一拍地打断“啊”
男人停顿,解释“出口不能停车。”
“哦哦,好的。”云厘说,“我现在过去。”
男人“带伞了”
云厘下意识看了眼包“带了。”
“在停车场门口等我。”
话落,电话挂断。
整个通话不超过一分钟。
云厘五迷三道,从包里翻出伞。
按照男人的话,云厘刚到停车场,便看到一辆车缓缓驶来。对了遍何小姐发来的车牌号,才确定下来。隔着副驾驶座,她弯下腰“您好,能开一下车尾箱吗”
枯木将路灯切割,光线零七八碎。
车内晦昧,云厘只能望见他白到病态的下巴。
男人偏了下头,似是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他没作声,将外套帽子戴上,直接下车走来。
云厘怔住,忙道“那个,不用了我自己来就”
少女声音细细的,雨声倏然,将之吞噬。男人像是没听见,到她跟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她只好把剩下的话吞回去,改口“谢谢您。”
雨滴疏落,啪嗒清洗城市。
云厘打量着这陌生环境,视线一抬,蓦地停住。很稀奇的场景。苍茫碧落,她看到了难得一见的,雨天的月亮。
男人将车尾箱掀起,头也稍微抬了些。灯光阑珊,似乎有几缕光不受控地落到他身上。
像是减缓冲击。
时间被强制放慢。他模样徐徐地,逐渐地变得清晰。
云厘呼吸莫名停了几秒。
男人眼窝很深,薄唇紧闭,神色透露着疏离。发丝和眼睫沾了水珠,稍显羸弱,却没弱化半点攻击性。
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
又带了荆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与触碰。
看到他将行李箱抬起,云厘才回过神。走近几步,把伞遮到他身上。
伞面不大,不靠近的话很难容下两个人。云厘不好意思凑太近,保持着安全距离,自己淋着雨。
车尾箱里的东西出乎意料的多。
男人将零散物品随意堆成一摞,勉强将行李箱放进去。没多久,他用余光留意到旁边的云厘,侧过头。
他生得高大,穿着深色薄外套,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