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在当地也算大户人家,每日上门投亲的人也不少,大多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知道这一代有人富贵了,上门攀附来了,于是这里的管家也见的多了,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只是这日来的,单是看气质,就觉得非富即贵,与平日来的那些想讨几个钱过日子的穷亲戚不一样,管家也稍微郑重了一些。
姜醒自报了家门,管家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家主子确实提起过自己有个家姐,自幼关系很好,却从未提过那姐姐还有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不过这时候管家已经信了八分,也没有了刚开始的轻慢。
姜醒送上了信物,那管家眯着眼看了半天,直觉得这块青石不是凡品,怀疑地看了几眼另外几个陪同的人,最后还是恭恭敬敬地把她们请了进去。
会客堂内,有下人送了茶上来,管家在一旁抱歉道,“真是不凑巧,我家主人今个早上就出去了,大抵还得一个时辰才能回来,还劳烦各位等上一等,我先替我家主子给各位赔个不是了。”
楚瑜与孟缜之对视一眼。
孟缜之倒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端起茶吹了吹浮叶,抿了一口之后点了点头,“等就等吧,想来也不差那一个时辰。”
管家赔了几个笑脸,偷偷瞥了一眼戴着斗笠的楚瑜,心中暗暗嘀咕着真是两个怪人。
他转身向姜醒攀谈起来,“您几位贵客是打哪边儿来的”
姜醒沉吟了一下,犹豫着道,“我是州来的,这两位是好心送我来的,他们”
他还真不知道楚瑜和孟缜之是什么地方的人,他们不过一路北上,好像也从未听过他们要到哪里去。
孟缜之瞥了一眼旁边垂头喝茶默不作声的楚瑜,笑着张嘴便是谎话,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和弟弟是京城人,兄长充军多年不归,也不报个信儿,家母担忧,便让我们二人北上寻一寻。”
“哦哦哦,难怪,”这管家也是人精,马上就应和道,“听着您二位的口音就像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
姜醒蹙起眉。
管家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突然落在姜醒眼上蒙着的白布,犹豫了半天才问道,“您这眼睛是”
姜醒摸了摸白布,满不在乎道,“小时候生了病,落下了病根子,之后就看不得见光了。”
管家皱起眉,一脸的同情,马上就安慰道,“儊州有不少医术高超的大夫,主子一定会尽全力替您治好眼疾的。”
他场面话说得极其漂亮,就连楚瑜都忍不住心中感慨,就连奴仆都这么聪慧,这家主子肯定也不是庸人。
这下他也算能稍微放心一点了。
等了一个时辰,有小厮上来禀报管家,说是主子回来了,管家说了一句失陪,匆匆地跑了出去。
这家家主是个而立之年的男人,长相英俊潇洒,气质成熟稳重,听到管家的禀报之后他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你是说,我姐姐的孩子来了”
管家点了点头,递上那块青玉。
家主见到玉,马上就确认是他姐姐的东西,大喜,大步流星地往会客堂赶去。
管家见到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暗中庆幸自己没有把那几个人随随便便地打发了。
家主走进会客堂内,一扫在场几位,没有见到自己的姐姐,稍稍有些失望。
他的视线落在姜醒身上。
虽然从未见过,也不知什么原因,或者是因为血浓于水,家主一眼便能确定他就是自己姐姐的孩子。
高大魁梧的男人走到姜醒面前,扶着他的肩膀,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姜醒摸了摸他的手,犹豫着喊了一声,“舅舅”
男人用力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哎”
他抬起手,摸着姜醒的脸,哽咽道,“你与燕儿长得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那个傻丫头,不回家十几年如今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听他提起自己的母亲,姜醒也不免悲从心来,声音沙哑,“舅舅,我娘她也很想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念叨着你。”
家主抹了一把脸,连忙追问,“你娘呢你来了,为何你娘没有来”
姜醒抿了抿嘴,“我娘她得了痨病,没救过来。”
“什么”家主大悲,只觉得眼前一黑,往后踉跄了几下,闭上眼。
过了好一会,他悲怆地哀道,“燕儿啊,燕儿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早就”
姜醒连忙上前扶住他,“舅舅,我娘她生前让我把她的骨灰带回来,她说生前不能孝顺爹娘,只望死后能埋在爹娘身边,转世再尽孝。”
家主抹掉脸上的眼泪,点了点头,“好,你把骨灰交给我,就由我去办吧。”
把母亲的骨灰交到他的手上,姜醒才算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些天身上的担子都被卸了下来。
孟缜之在一旁跟楚瑜窃窃私语,“没想到这个舅舅还挺重情重义的。”
楚瑜拿手肘捅了捅他,让他闭嘴。
等到家主缓过神来,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