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竟然在如此轻易间就不是他的了。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皇帝,就算他死在这个猪圈里,都不会有人在意,因为如今已经有另一个皇帝取代了他
赵谦一口淤血自喉口喷出,满腔愤恨和绝望交织成一张恐怖的大网,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咙。
眼前如走马观花一样跑过过往种种,那些镜花水月的奢靡和权贵最终被一个破小肮脏的猪圈取代。
临死前,赵谦瞳孔浑浊地注视着虚无一点,他死死抠抓自己的喉咙,仿佛要竭力逃脱抑住命运的无形大手。
孤是天子啊孤才是大昭的皇帝啊
大昭辛元十一年,厉帝下令讨伐各地诸侯起义,赋税暴增以充军库,青壮年强制从军,一时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所有粮食和银钱都被朝廷抢去充公,没多久便引起饥荒灾,这时琼州匪寨统领一举抄了原王太守的祖宅,抢出金银无数,王家的三个粮仓一打开,满满登登全是粮食,足有千石之多。
“草,这群狗娘养的外头百姓饿的都卖孩子了,这里粮食多的发霉”
粮仓门前,前来的匪军看到这满仓的稻谷全都被激的骂娘。这群朝廷的畜生,宁可眼睁睁看人饿死被糟蹋死都不放粮,全都贪到自己口袋里去了,也不怕天打雷劈
容卿和净远犹如两棵青松,虽然缄默不语,握紧长刀的双手显示着二人内心的不平静。
他们自小在寺庙长大,那里并不是安乐屋,这年头越来越不好过,有养不活孩子的送到寺庙门口,可普天之下都是一样的艰难,寺庙里也养不活更多的孩子。眼前满仓腐朽对比街边饿的已站不起来的乡民何其讽刺。
容卿轻轻握了握净远的手,他垂眼,身旁人明澈的眼睛倒映出他的脸,少年反握住她的手,二人相视一笑,内心在一瞬间无比踏实。
少年大步上前,一刀刮破了鼓囊囊的麻袋,哗啦啦的粮食倾落满地。
王府牌匾在他脚下应声而碎,少年剑眉星目,站在满地金谷中振臂高喝,“开仓放粮”
各地起义军气势汹汹,琼州匪军大开粮仓的举动收获了百姓民心,军民士气大涨,从琼州到隔壁沧州几乎是被百姓夹道欢迎。
没多久镇北王递来橄榄枝,最终在多方考虑和利益下匪军编入镇北王旗下,成为了一只正规独立军。
这日,已经从“三当家的”变成小将军的净远看着容卿笑道“妙容,等打完仗之后我们去做什么啊”
容卿看着眼前眉目俊朗的小少年,阳光在他的发尾洒下一层暖暖的光,让人想要伸手摸一摸。
这么想着,她的手已然摸到了净远的头发上,当初二人离开时还都是光光的脑袋,如今头发已经长到耳下。净远低下头把脑袋凑到容卿手下,仿佛一只乖巧的大狗狗。
发质稍硬,被眼光烘的很暖,和他的人一样。
时光匆匆,其实距离他们起义也不过才过去了四个月而已。
容卿突然想到,上一世她致死也没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
她拉过他的手,在掌心写下三个字商容卿
这是她的名字。
净远很认真的感受手心的温度,在口中默念了两遍,““商容卿容卿,真好听”
眉眼止不住的笑意,容卿抬手捏了捏净远的脸颊,光羽在她眼角和发尾闪着温柔的碎光,清风吹过,她在他手心轻轻写到
打完仗,我们回家
得知赵谦已死的时候,镇北王大军已兵临城下,随着系统话音一落,城门应声而开。
乞丐皇帝早就跑了,京城就是个空壳。城门后禁卫军统领亲自押解罪臣王守仁归诚镇北王,大昭百年江山易主。
城门前的猎猎硝烟中,容卿脱下头盔,散落长发。
“赵谦死了”
021“死了我听得你的安排在他临死前都让他保持意识清醒,然后把他发明的那些酷刑都让他自己感受了一遍,狗皇帝死的特别痛苦进度条也很完美,卿卿你真棒”
听到赵谦死的极其痛苦,容卿就放心了。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心底深处一层层把他打破折磨。
他把赵谦捉来后易容扔进了猪圈中,她不会杀他,她要让他活着,无比清醒的活着,然后过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体会被当做猪狗践踏的滋味。
这种人怎么报复都不为过。
“兑换个诅咒符,让他即便是入了地狱也是最悲惨的一个。”
“诅咒符是特效物品很贵的耶”
“没事,他值得。”
容卿潇洒的甩了甩头发,021瑟瑟发抖。
嚓嚓嚓
远处一位身穿盔甲的少年将军朝她快速奔来,残阳断壁,硝烟烽火,漫天的尘与暗也挡不住他的耀眼荣光。
净远一把抱起她原地旋转两圈,眼睛亮的像小狗,兴奋和喜悦溢于言表。
“妙容我们赢了”
容卿笑弯了眼睛,她抱着少年的脸庞印上一吻。
谢谢你,我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