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围觉得自己家里的客厅好像永无安宁之日了。
前一夜才刚经历了聚众吸毒乱的重大打击,还不到24个小时,就又一次遭遇了大型诡异场景。
此时此刻,以茶几为中心的三面沙发上个坐着五口人,分别是州家一家和女婿嫌疑犯林纵横。
在场所有人口的表情都和愉悦没有半毛钱关系。当然,除了州绕,林纵横的到来吸引了所有的炮火,而他逃过一劫,成功终结了被全家人围攻的窝囊。
五个人的布局是州绕正对电视机,他左手边的沙发坐着州父州母,这对还算恩爱的夫妻之间的距离大概是一肩之隔,齐齐望着对面,同仇敌忾,忧心忡忡,欲言又止;他右手边的沙发坐着他的姐姐和她那不离十、十年来扑朔迷离弯曲悖谬、他完全看不懂他们的爱情的男朋友,这两个人中间的距离隔了一个太平洋,沙发很宽敞,长度也感人,他们两个一个坐在这一端,另一个坐在那一端。
真是让人完全看不出有一腿呢
就这么坐到州绕觉得林纵横面前的茶都快凉透了州母这人性子软,就算看林纵横再不爽她还是做不到妄顾待客之道连杯茶都不给人家泡。总之就是过了很久很久,州父州母就差拿个显微镜把林纵横研究一遍了,州父作为一家之主,还是要在妻儿面前撑住场面的,他干咳一声,最先结束意念和眼神的无声交流“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悄悄在一起吗”
“不是。”
“是。”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否认的来自州围,肯定的来自林纵横。
州父州母连同便宜小舅子州绕的心情都很复杂“”
你们两个确定你们谈的是同一场恋爱吗
没有说实话的人是林纵横。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了,一个多月以前扬瓣颁奖典礼上的事情公之于众之后,林母也是这么问他的,他当时没有回答,但是确实也是在实话和谎话中间犹豫了,而且虽然他没有回答,但是州母是默认了十年来他一直和州围在一起的的。
他当时不曾多想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纠结。
到这一刻脱口而出“是”的答案之后,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
他想用十年做筹码,来换得更多的生机
如果我们十年了,如果我们这样相爱,你们不能松口吗不能成全我们吗
感动也好,无可奈何也好,哪怕是同情也好。
州围扭头看林纵横一眼,她的脸上像一片空白,也像凝了千种情绪。
独独没有疑惑。
她是懂他意思的。
“十年来一直都在一起”州母重复问了一遍丈夫的问题,这是他们都想弄清楚的问题。
州围张张嘴,像失去了语言功能,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互相等待了几秒钟之后,她任凭林纵横再次承认“是。”
州父州母同时轻轻倒抽一口凉气,一时失语。
再怎么震惊,事情的发展程度还是要搞清楚的,州父问林纵横“你家里,知道吗同意吗”
这个话题就很沉重了,林纵横轻轻摇了一下头“但是我会”
“你们家这个态度的话,我和州围妈妈不可能同意。”得到答案之后州父不想听多余的话,直接打断他,言辞严肃激烈不少,“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父母先松口你再来做我和围围妈妈的工作,不然免谈。”
面对自己的母亲,林纵横可以说狠话可以发脾气,反正母子之间没有隔夜的仇,但是面对州围的父母他只剩心力交瘁,尝试着开口“叔叔”
州父摆了摆手“不要说了。”
州母也没有打圆场的意思,看看客厅的钟,站起身来“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做饭了,你们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们烧。”
不等州围开口,州绕已经遗忘了被全家人责骂的阴影,活蹦乱跳地叫“妈我想吃红烧肉和牛排,有鱼吗有鱼的话来碗鱼汤也不错啊”
“你怎么还好意思提这么多要求”州母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州绕的脑袋,不过也只是刀子嘴,下一句就豆腐心发作了,“什么鱼,鲫鱼吗他爸,听到没去买条鲫鱼还有肉回来。”搭理完儿子的需求,州母又转向女儿,“围围呢,弟弟吃的菜你喜欢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用了。”州围有些僵硬地拒绝了。
每当身处这般其乐融融的家庭温暖中,她总是茫然无所适从,心思更是敏感异常,一不小心就容易走近死胡同,这让她万分苦恼。不管是她摔伤,还是前夜事发之后父母说要过来看她,她拒绝后父母也都没有坚持;但是知道州绕也差点出事,他们甚至都没有打招呼,直接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州围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
好像从十多年前听到父母聊天的深夜开始,她就没有办法停止比较父母对待她与州绕之间的区别。她甚至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比出不同,好证明父母确实是重男轻女来为自己内心的痛苦正名;还是想得出父母对待儿女是本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