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友好的语气,向林纵横提到州围时的厌恶和鄙夷一丝都没有泄露出来,隐藏得极好,笑意也恰到好处,任谁都不可能从林母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不悦。
要是单看此刻林母的态度,州围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女人会有那般刻薄尖锐的面孔,她不想在这里玩这种面具游戏,并没有回以虚假的友好笑容,只是非常冷静地点了一下头,当做搭腔。
林母似乎并不介意她冷淡的态度,甚至非常客套地问道“方便我进去吗”
州围侧身让开一条道,这是人家儿子的房子,轮不到她说不方便。
林母弯腰抱起一株摆在脚旁的兰花,细长的墨绿色叶子疏疏朗朗地四周散开,互相交错,兰茎上绽放着数朵淡绿色的小花,随着微风,送来一阵淡雅的香,散在冰凉的空气里,更添清冽。整株植物没有一片败叶或瑕疵,修建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来主人的照料得很精心。
进屋后,林母一边换拖鞋,一边依然非常有礼貌地解释了自己的来意“早上起来看到兰花开了,我想着给纵横送过来一盆。”
这语气,好像真的是在像儿子的女朋友表达冒昧造访的歉意。
州围扯扯嘴角,仍是不接招。
要是真的想给林纵横送兰花,完全可以让家里阿姨做早饭的时候带过来或者一起过来,何必在阿姨回去后又专门另外跑过来一趟,还就在林纵横出门没多久以后。
骗鬼呢。
只是这兰花,州围莫名觉得很眼熟。
虽然天下兰花差不多都长这样,但是真的很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林母把话放在客厅的电视机旁边,征求州围的意见“放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州围的脚走起路来很不方便,林母问这话的时候她还在慢吞吞挪过去。
“就这里吧,白天能照着一小会太阳。”林母也不是真的要听她的答案,自顾自地答了,小心翼翼用手指梳了梳叶瓣,不放心地叮嘱道,“你们小心一点,别给我养死了。”
州围当然听得出来人家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字,她把一侧头发别到耳后,目光从兰花挪到林母脸上,展露一个清清淡淡的笑,终于开口说了林母到访之后的第一句话“阿姨,我不住在这里。”
她记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兰花眼熟了,,眼熟的不是花,而是花盆。其实花盆在外行人看来也都长得差不多,州围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细节,是因为数月之前她有天刷微博看到热门微博上昔日好友胡辞的一条状态,就是这样一株几乎一模一样的花,文字模棱两可「欢迎新成员,喜欢极了。原主人好不容易才割爱偷笑」
她当时完全没有多想,多年来桥归桥路归路,她也不想关心胡辞的近况,只粗略地扫了一眼就划了过去,那短短时间内,花盆上精致的浮雕图案投进她记忆的深海,不留痕迹地消失不见,直到此刻才,居然清晰地翻滚出来。
没猜错的话,这“原主
人”就是林母。州围知道林母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尤其以兰花为最爱,当命根子看中的,家里养着不少,估计花盆也都走统一风格。
这么说来,胡辞连林纵横家里都去过了,根据林母肯送兰花的行径看来,她对胡辞很满意。
林母听到州围的回答给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是吗”
林母没有久待,也没有做出什么棒打鸳鸯的事,甚至不曾说一句难听的话,全程客客气气,好像她真的就来送一株兰花似的,从进门到说要走没用到10分钟时间。
可州围永远不会忘记,曾经这个女人就是用这样纯良无害的样子,将她击得一败涂地。
州围站起来,林母拦她“脚走路不方便的话不用送了。”
州围也没跟她客气,轻轻颔首。
林母又打量她一番,用十分关切的口吻问道“你家里发生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州围说“挺好的。”
“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阿姨开口。”林母慢条斯理理平身前裙子因为坐姿而皱起的褶,“纵横忙,可能顾不上你。”
言下之意很明确,州围莞尔“这怎么好意思。”
两个女人对视数秒,各自不动声色,四只眼睛里都是汹涌的暗流。
“你长大不少。”林母发表观后感。
多年前的对峙中,这个姑娘气场被压得死死的,毫无反手之力,一张脸明明失了血色,满是局促、不安、难堪、惶恐,却还要强装淡定,企图夺回丧失的城池;而现如今,年龄和阅历让她沉静如海,所有的漩涡、急流,都稳稳藏在海平面下,面对年长她将近一倍的对手山崩崩于前面不改色,丝毫不占下风。
她已经懂得真正的强大不需要展露锋芒,就像大海不需要掀起狂风巨浪才能让别人知道它的能力,它只要在那里就足矣。
因为它是大海。
林母走后,又过了十来分钟,帅帅大保姆才匆匆赶来接驾。
州围记着他前一天给她和林纵横准备安全套还专门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