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
晏安像是平生第一次听见这两个字眼,她问“俞岩俞珂他们何尝无辜无辜的难道不应该是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从第一天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要面临被亲生父亲抛弃的事实。你一口一个垃圾货死丫头叫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多无辜”
江朝暮搀着晏安在椅子上坐下,晏安看向病床上的人,说“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就是死了我也不接受你的道歉,你不要费心跟我说这些话,我不会听的”
“安安”俞顺康偏着头在床上看她,边说话边滴口水,他说“我罪该万死,可是我死了,你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晏安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捂着自己的小腹执拗地跟他辩驳道“你胡说,我有亲人”
俞顺康艰难地转了转眼珠,说“我不敢跟你要求什么,你要是恨我,等我死了,你就把我丢去喂狗吧,你怎么解恨怎么来。至于你弟弟妹妹,他们这些年跟着我没少吃苦,等我死了,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胡说八道”晏安这样斥责道。
“如果可以的话,等我死了,我希望有块墓碑,墓碑上就写晏粱这么名字。”俞顺康说着就哭了起来,说“魂归故里,我死了,就想恢复我本来的身份。这些年,我总梦到我长大的地方,我像个行尸走肉,套着一个叫俞顺康的皮囊,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总梦见我爸骂我,说我是个不孝子,说我丢了晏家的脸面如果有选择,我宁愿当初永远没从那个村子走出去。”
俞顺康僵硬地瞪着眼睛,机械地说着“我早就后悔了,我到现在才知道我为了那些身外之物放弃了什么,如果我能再选一次”他突然大叫一声“小蓉啊,我对不起你”
晏安听到他这最后一句话,只觉一根针从脚底刺穿了她的头皮,她也大叫到“你不许叫我妈的名字你不配”
江朝暮看晏安状况开始不对劲,情绪似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她忙抱住了她说“千万别气,你不能气得。”
晏安抬头,看见默默站在床边低声哭泣的俞珂俞岩,这一下就让他觉得面前的一切都陌生地让她害怕。她着急地跟江朝暮说“走我不要留在这”
江朝暮搀着她往外走,提醒她小心脚下别着急。
刚到门口,她就听俞顺康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似得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晏安”
她僵在门口,突然就听见一声刺耳的机器电鸣声,同时,俞珂俞岩尖叫着哭了起来。她回头,见监测心跳的仪器拉成了一条平缓的直线,屋外的医生和董馨冲了进来,把她挤到了角落。
一声翻了翻俞顺康的眼皮,摇了摇头。晏安就站在那,看着俞顺康死不瞑目地盯着她看。
喝了两杯热水晏安才觉得心跳平稳下来,她捂着脑袋问旁边的人“我刚才是在做梦吗这一定是在做梦,还是一个噩梦,俞顺康怎么可能会说出后悔那种话呢”
余光里,他看见医生给俞顺康拉上了白布,俞珂俞岩都跪在他面前哭。晏安觉得胸口血气上涌,她跟江朝暮说“不想留在这。”
准备离开的时候,董馨出来问她“你看你爸的身后事”
晏安恼怒道“问我做什么”
“他昨天晚上偶然看到了他的病历诊断,当时人就不太好了,他强打精神跟我说,死了之后想要晏粱这个名字立碑埋回到出生的地方。”董馨抹着眼泪,说“我当时不甘心地问他这些年下来我算是什么,珂珂小岩算是什么他不出声,只一再强调对不起你和你母亲。”
“你别跟我说这个,我不听。”晏安捂住了耳朵。
“我不知道他在哪出生。我姓董,俞珂俞岩姓俞,我们都没资格弄这事。如果你你就成全他死前的最后一个心愿吧。”
“我成全”晏安无语地发出笑声,问“我和他没关系啊,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晏安的感觉越来越不舒服,她着急地说;“我要走了,他身后事要怎么处置都是你们自己家的事,别来问我”
江朝暮搀着晏安往前走出几步,董馨又叫住她,追上来,说“我们现在手头实在紧给你爸火化,找墓地,包括今天抢救都需要点钱我们实在拿不出来了。你就当做善事,行行好,再帮帮这最后一点忙吧。”
晏安已经捂住了脑袋,江朝暮觉得她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程度。所以她替晏安做了决定,说“这事我之后再跟你们联系,她现在要休息了。”
等晏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里,俞珂才走出来,问“她是怎么回事软硬不吃吗”
“要真是软硬不吃今天就不会来,来了也不会是这幅样子。估计真是这些年好日子过多了开始心软,要换之前,她可能会找堆人来这敲锣打鼓。”
“你说”俞珂问“她和晁朕现在是怎么回事分了最近几次见她看她身体都不是很好的样子,换以前晁朕肯定半步不离开。最近看新闻,晁朕不是出国就是在别的地方,一次没来过这里。”
“不好说,看那些绯闻还挺像这么回事。但她的派头也不像被人抛弃了的样子,端的还是一副阔太太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