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摘了墨镜看回去,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身后的人,对她干枯蜡黄满脸皱纹的脸庞很是满意。想当初她母亲生病的时候她去求他们救命,她一口一个她母亲黄脸婆老女人云云,想来上帝是公平的,如今她也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晏安露出焕然大悟的神情,慢悠悠地说“是您啊,真巧。”
“你看上去过得真好。”
董馨死死地盯着她看,嘴里说得虽然是完全奉承的话,但眼里露出的打量可全不是那么回事,不过她这种惺惺作态的样子她倒是很久之前就习惯了。
“托福,不知道您现在在这”
晏安往后看了一眼,这家的那个女主人立刻说“你们认识这是我们家保姆。”
董馨看上去还是很不习惯保姆这个说辞,她脸上露出愠怒的神色,随即迅速地低下了头去。
“你们究竟买不买房子”这家女主人不知道哪来的戾气,又出口说“不买就赶紧走,在这干愣着做什么呢没钱就别来瞎晃悠。”
晏安听见这话,急忙跟江朝暮使了个眼色,想江朝暮今天被她安排这身行头原来是怕董馨不识货,没想到不识货的另有其人。
既然晏安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想平白在这受人埋怨,就说要走。等走到门口,她听见里头的人问“董馨,你认识她们”
“那个年轻的是我家亲戚。”
“你家亲戚啊,难怪我说呢,在这干站着什么都不做想来你家的亲戚也都跟你差不多。”
晏安这会儿终于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有盗窃前科的董馨还能找到全职保姆的工作,想来是这家人贼精的属性也不可能让她占到什么便宜。
“晏安”董馨叫着她的名字跑了出来,说“好久没见了,咱找个时间聚聚你爸俞珂俞岩也在这里,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呀。”晏爽快地答应,并把江朝暮的电话给了她,说“最近两天,你们有时间跟我联系。”
她知道董馨沉不住气,没想到她坐上车没多久就接到了她的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哪”她问。
“不嫌弃的话,到家里来吃个便饭”
听着晏安说了答应的话,江朝暮问她“你这么做得目的是什么看他们不顺眼有的是办法。”
“看他们过得不好过得凄惨当然容易,但要看他们过得凄惨过得不好还要在我面前演戏在我面前装得样子才更有趣。不过这家人心肠歹毒得很,晚上吃饭我可不敢一个人去。”
“你说你见到了晏安”
临时被叫回家的俞珂不可置信地开口,问“她怎么可能来k市,还刚好碰上了你”
“说你孤陋寡闻了吧,之前就和她穿一条裤子的那个祝彧在游戏圈小有名气,他的大本营就在k市。”
“你说她要买那周扒皮的房子她要在k市定居”俞珂又问。
“原本看来是这样,那周扒皮和她那婆娘着实不识货,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气走了,没做成这笔生意。”
“什么叫不识货”俞珂问。
“不是我说,多年没见,她现在那通身气派可真不是过去能比的了。要不是她出声,我还真认不出来,不知道底细的,可能还真当她是天生就出身名门贵胄,是什么显赫家族的大家闺秀。”
俞珂闻言摸了摸自己鼻子上的假体,说“什么闺秀,还不是捡垃圾出身的破烂货。无非就是运气好傍到了大款麻雀变凤凰,不然现在指不定在那个餐馆给人洗碗呢,我们这一家人也不至于当初被她逼得来到这里。真不懂你为什么叫她回来吃饭”
“我今天看她那样子倒是比以前更好说话了,性子也温吞了很多,想来是这几年确实过得很不错。再怎么说,你爸也是她亲爸,你和小岩也和她有血缘关系,既然她现在飞黄腾达了,稍微照顾照顾你们也应当吧”
“照顾怎么照顾当初不是她把我们从家乡赶出来的爸的眼睛和脚不是因为她变成这样的你居然还能指望她”
“行了。”一旁的俞顺康突然出声“不管她之前和我们有什么恩怨,她做了多少狼心狗肺对不起我们的事情,但只要她还能有点良心让我和你妈痛痛快快地颐养天年,过去的事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
俞顺康话音落,敲门声响。董馨够头往猫眼看了一眼,说“人来了。”
董馨一开门,从屋里溢出来的那股子气味就让晏安感觉特别不适。腹里心里一下涌上来的翻江倒海的感觉让她顿觉眼前发黑。江朝暮见她迟迟不动作,脸色也难看得紧,忙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晏安捂了捂鼻子,说“味道真恶心。”
她这话说得声音不小,顾着难受的她也没注意到屋里其他人的神情,总之沉默了一小会儿,她就听见董馨说“可能隔壁装修的味道飘过来了,我立马把窗户给你打开。”
有生之年能在这个家享受到这个待遇可真是不容易。晏安又等了一会儿,等不舒服的感觉稍微消失一些才挪去窗户旁边坐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有功夫打量这一屋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