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朕生气了。
这种生气的情绪不是他平时藏在不动声色下的冷静,而就是外放出来毫不遮掩的生气。
这样的情绪很容易感染到晏安,导致她一时间也开始紧张起来。
能掠取到的新鲜空气越来越稀薄,这不禁让晏安不耐烦的感觉蹿升到最大。她舍弃了平时的诸多顾虑,直接问“我之前出去录节目那段时间,就是你设计王牧林王浅棠那个时候,你想起了什么”
“想知道”
“好奇问问,你不想说也可以。我只是有点想不通,短短几天时间里你的性子怎么会转变得那么大。”
“也没什么,只是抽空去民政局查了我太太的资料。”
“民政局”晏安其实心里早就有了个大概,这段时间以来也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这时候听到这话,心里头有震惊,倒也没至于当场失态。
“去查什么”她问。
“你觉得我去查什么”
这人失忆了之后不仅性子变了,正常说话也开始尔虞我诈起来。
“查我有没有犯重婚罪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公证就不做效了,是吧查到什么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记起了什么”
晏安知道这才是他最近反常的源头。她挺了挺脊梁,装作不在意地说了句“我倒是没那么在意,只是怕你一直憋在心里憋出病来,你要想找个人说,我可以勉强听一下。”
“很奇怪。”晁朕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他说“我记忆里总记得你其实嫁人了。”
“是吗”注意听的话,其实能听到晏安喉咙里发出的颤抖,她问“我嫁给谁了”
“你同学。”
晏安保持着僵直的姿势不动,只说“我从小到大的男同学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做梦把我许配给了谁”
“做梦。”
“不是做梦吗。”晏安扭头看过去,用带有怒意的声音质问“要不是做梦做迷糊了,你凭什么拿着在这世界上没有半点作证的事情来为难现在的我你梦里我嫁人了是吗除此之外我还做了什么让你感到愤怒的事情”
“你不是用一封加起来不到一块钱的信纸信封从我这里拿走了无数你想要,或者他想要的东西”
多荒唐啊,旁边这人突然失忆了。现代医学没法解决的问题突然有了办法。他在很短时间里把缺失记忆填了起来,可是用得却是他上辈子的记忆。
上辈子的晏安在他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一个暗恋男生和其他人的赌约接近他,和他在一起后却依然受那个男生的控制,被要求着和他要钱要物要一切能要到的东西,用努力装潢出来的虚假感情去换他的真心。
最后当然泡沫破灭一切被打回原形。那时候的晁朕只是立刻转了学,没就这件事没难过她半点,而她在死前还在想要怎么去跟他借钱偿还陈舜欠下的赌债。
所以现在,付出全部真心投入全部感情的她要来
还自己上辈子欠下的债。
无解。
“你觉得我是因为你的钱接近你的”晏安看着虚无的远方,说“我给你我全部的银行账户,你去查,查我认识你的时候卡里有多少存款,够不够我纸醉金迷地活一生人实际上,如果那张纸不生效我分不到你半分资产,我现在拥有的,也足够我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很好。”晏安看向他,忍着心痛说“晁朕,请你不要看轻我,也不要看轻你自己。”
晁朕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说“我不认为这是做梦。我连你结婚请柬上的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楚。”
晏安从不知道他看过她上辈子的结婚请柬,她只发给了少数几个人,不包括他和他认识的人。
“好”晏安忍住自己开始嘶哑的声音,问“你说,我嫁给了谁”
刚才还一派坦然的晁朕突然不说话,晏安不知道那两个字是否伴随着什么魔咒,能让他一次又一次在即将要开口的瞬间吞咽回去。
“说不出来,还是不想说这种事情你总不可能
让我去猜吧”
“送呈张雅文女士台启,公历20xx年7月9日,谨订于星期六,农历年七月初七,为陈舜先生和晏安小姐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恭请光临,陈舜晏安敬邀。”
听着他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出声,这每个音节都像是凌迟在晏安心上的钝刀子。
这确实是她之前的请柬内容,邀请的张雅文是她当时打工地方的组长,晁朕不可能认识的。
晏安感觉自己的舌尖已经被她咬出了血,她拼命镇静地问“所以我嫁给了陈舜是吗那个因我栽赃陷害被迫转学的讨厌鬼你的梦可真荒唐,那么多那么多的男同学,你偏把我安排给了一个我最讨厌的人。”
晁朕没说话,晏安接着说“之后呢,结婚之后呢我是幸福平淡地和那位陈舜是吗过日子。还是遵循了一般的狗血电视剧剧情,在结婚后过上了穷困潦倒风餐露宿的生活你有梦到我的下场吗我落得了一个什么下场好好活着还是死了要是死了,我怎么死得得了不治身亡的重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