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在飞机上颠簸了十来个小时,脑子已经从最初的晕眩状态渐渐回归平静。她这会儿听到蒋女士问得这个问题,心里同样地也在问自己,是这样吗
“你能让律师在最近几天来我找一趟吗”
蒋松女士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突然听到这句话,只觉心脏砰砰跳。她小心地问“找律师做什么”
“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划给晏安。”
蒋松对此没做什么表态,只是用余光不断地去瞟晏安。
“你的财产给我做什么”晏安问他。
晁朕闭上眼,说“这是一早说好的。”
晏安鼻子顿时一酸,心脏委屈地都快蜷缩在一起。只见晁朕依然闭着眼,缓慢地说“以后买瓶纯净水都需要找你要钱,晏小姐得时时刻刻紧盯着我才行。”
晁朕突然睁开眼,侧了脸看她,说“以后也不该叫晏小姐了是不是晁太太。”
晁朕销了假回剧组,导演见到他倒是有种见到救星的感觉,忙说有要紧事要同他商量,对于这几天的情况倒是一字未提。
突如其来的开会,到场的全是这部电影重要的各部门负责人。所有人围坐在一张长桌前面面相觑,等着晁朕先开口。
“说吧,怎么回事”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更换一下九琴的扮演者。”
晁朕没注意是由谁开口说了这石破天惊的第一句,之后七八个人就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复杂的讨论。晁朕默默听了一会儿,弄清楚了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他敲了敲桌子,问“是编剧觉得应该更换九琴的扮演者吗”
他看向角落一个矮小个子但留着络腮胡的男人,问“觉得左寞不合适,为什么不在电影开拍前就把这个问题提出来”
编剧全身弥漫着紧张和气虚的氛围,但还是准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我一早就反应过这个问题,左寞不是九琴的最佳人选,导演也赞同我的意见。”
这个问题之前不知道讨论过多少次。导演属意晏安,但晏安不可能来参演这部电影,所以左寞作为第二顺位演员出演九琴是理所应当的事。晁朕以为这事在之前已经完全沟通好。现在为什么又故事重提,在电影已经开拍一周之后
“现在突然找到了比左寞更适合的演员”晁朕并不觉得左寞之前的表现有任何可以作为被替换的理由,而且
“就算找到了,我们是否有时间给演员熟悉剧本”
“如果这个演员本来就熟悉剧本”
晁朕听到这话的当下,以为他们还在讨论晏安。因为他的缘故,晏安确实熟读这个剧本并陪他精读过多遍台词。可还是那个问题,晏安不可能出演。
晁朕默默看着墙壁上的挂画,耳朵里听到了有人提到王浅棠这三个字。
“比左寞更适合的演员是王浅棠”
目光所及到的大家都不说话,晁朕清楚了。他问“沙纪怎么办需要重新再找演员”
编剧听他话里没有反对的意思,立马开口道“左寞和王浅棠可以互换角色。”
晁朕看着他,慢慢地笑了一下,随即拉开椅子走出了房间。
“晁”富川导演追在身后,说“我知道这种做法很荒唐,但我不能忽视和也的意见。”
他口中和也就是本剧的编剧。
“确实很荒唐。”晁朕停住步子看他,说“和也先生的抉择不一定正确,你才是这部电影的心脏。你现在已经散失作为一个导演应有的判断能力,我想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富川导演把帽子摘下来小跑着跟在晁朕身边,说“和也对我有恩,他求我我实在没办法忽视他。你我都知道,这部剧的关键在于阿肆这个角色,九琴其实没有那么重要。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由谁来出演九琴,都不会影响到这部电影的质量,我依然可以带着它拿遍所有电影节的奖项。晁这部剧我准备了很久,我心里很清楚。”
晁朕停住步子,看向面前的人。已经不年轻的导演脸上全是泪水,经过肆骨的寒风一吹,凌住了。
晁朕丝毫不怀疑面前人所说得这些可以称之为大言不惭的承诺,可是电影本身应该更为纯粹和专注,至少他以为应当如此。
“你眼里的九琴也是其他人。在你面前,左寞和王浅棠,或者是别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导演毫不客气地拆穿他,“下一次再拍摄吻戏,你能保证不再出现上次的问题吗”
“我相信我自己的专业性。”
导演自嘲地笑了一下,说“我也同样专业。不管是左寞还是王浅棠,在我镜头里都是九琴。”
晁朕离开的三天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呢热衷赌博负债累累到几乎破产的编剧和也一夜之间还清了所有债务并有了不错的存款,和他合作超过十年有着过命交情的导演富川春寺在他的建议下决定更换铁茶女主角九琴的饰演者。现在整个剧组面临着这部电影就此停工和重新起航两个选择。
晁朕房车门被敲响,在门外的,是满脸倦容的左寞。晁朕第一次邀请她进来,给她倒上了一杯滚烫的热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