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拍摄结束。富川春寺的习惯,喜欢召集主创做一个小小的一周总结。总结自己在这一周的收获,需要继续改进的地方,以及对同事和工作的建议。
左寞一马当先地开口,矛头直指晁朕。“晁先生是不是太避讳我了我们不是有很多对手戏的演员吗为什么私下拒绝和我交流”
“表演由导演决定。”晁朕只这样应了一句。
左寞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导演没觉得他之前的表演有问题。既然没有问题自然不必再和她做私下交流。
“你这样我根本没法把我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左寞说着已然开始委屈地哽咽出声。
她原本以为,晁朕不喜欢跟人有太多交流是性子使然,可她眼睁睁看着每次王浅棠去找他都能得到耐性教导,还有,哪怕是只有一点点对手戏的演员去找他他也会认真给出意见和建议。
只有她,只能跟他对台词。每次她问他,“我这里应该怎么演”都让他用听导演的安排给打发回来。她私下里找他,每次不是有事就是正在忙。这一周拍下来,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拍什么。
晁朕拿着笔在指尖旋转,闻言,淡淡道“这是你的问题。”
连导演也帮着晁朕说话,说“感情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本来这一周的拍摄就没有需要情感爆发的戏份,我个人也没觉得这周的拍摄有问题。你应该相信我的专业性,不ok的镜头我一定不会过。”
左寞任由眼泪掉下来,然后把剧本往桌上一丢,摔门离开。
经纪人追在她身后,问“你怎么回事现场那么多人看着你,你丢不丢人”
左寞抹着眼泪,说“晁朕真的太过分了。”
“人家说得有什么问题他既然把它当成一份普通工作那你也把它当成一份普通工作不就好了我劝你,别琢磨其他了,你知道这部戏真正的投资方在晁朕那边,回头你真把他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了,得罪了他也好过他总把我当透明人看待。”左寞跺了跺脚,说“他怎么跟那个王浅棠就能聊得有来有回结果一面对我就摆出一张死人脸。”
“这是人家的自由。”
“马上要拍的戏。”左寞捂着胸口,说“我们当初试的那场,阿肆在教室吻九琴的那场,他能拍吗”
“他之前也没说拍不了,那应该就是能拍。”
导演最后跟他们确认了一下各机位的位置,又讲了等会儿大概的拍摄路径,然后嬉笑着说“第一场吻戏,希望能一遍过开个好头。”
前面的戏份台词是左寞背了很多很多遍的,几乎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所以,前面简单拉扯的戏份很顺利就过去。马上,就是这部戏的第一场吻戏,也是电影故事里相对重要的一场。
当然,这场戏的重点是阿肆,也就是晁朕。她所需要做得,就是以一个背面四分之三的角度站立,让镜头可以拍到导演预想到的晁朕的半张脸,之后她就只用等他主动吻下来就可以。
为了镜头美观,左寞在脚下垫了一块木板。这会儿她和晁朕贴得非常近,近得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他的香水在用霸道姿态侵蚀她的每一个毛孔。
她抬头,和他对视。
左寞在这个时间点终于体会到了富川导演一直强调的,晁朕所拥有的得天独厚的表演天分。尽管,平时她想要和晁朕进行简单交流都异常困难,可这会儿晁朕看向她的眼神里,是压抑深沉地,像被铁链紧紧锁住的浓烈情感。
一时间,左寞耳朵只被现场设备的电流声,自己的心跳声和晁朕的呼吸声所包围。
晁朕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了眼。
左寞突然就觉得时间被无限放慢,慢到好像连蝴蝶煽动每一次翅膀的频率她都能看得清楚。可她没有等到预想之中的亲吻,等来的只有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个刺耳声音好像还没停止,晁朕就已经撤开了身子。左寞压着气看过去,见是王浅棠的玻璃杯碎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王浅棠急得几乎要哭出来,说“我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就碎了。”
确实,玻璃杯的腕带还平稳地挂在她手腕上。
晁朕走过去看刚才拍摄的镜头,刚到面前,就见王浅棠蹲下身想捡那些碎碴子。他及时拉了她一把,说“别用手。”
王浅棠将将站稳,见晁朕已经转开了身。
这一场戏的第二镜重新开始拍摄,同样地四平八稳过度前期,还是把重点落在最要紧的吻戏上。
左寞想着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她先闭上了眼,却还是没等到任何来自嘴唇上的触感。睁开眼,就见晁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抱歉,口红的味道让我有点不舒服。”
有什么问题这一镜的口红和上一镜不都是一模一样他上次怎么不说不舒服这不是存了心找茬吧。
不出所料,接下来的第四镜第五镜也没成功。
导演不得已暂停了拍摄,把晁朕单独叫出了拍摄地。
“好像不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