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馨去做饭,让晏安随意。
晏安刚在沙发落座大门就被敲响。
“应该是珂珂回来了。”
俞顺康笑着打开门,一个活泼欢悦的女孩儿声音飘了进来,“爸,我带了同学回家吃饭。”
突然地,晏安就感觉自己心脏跳停了一拍,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声音每每出现在她的梦里,重复着同样的话
“晏安这世上没有报应这回事。事实上,只要你死了,我们就能活得很好。”
晏安回头,门口一个系着红色天鹅绒蝴蝶结的双马尾女孩儿正瞪大双眼看她,楼道里的灯光漏了一半在她身上,把她鹅黄色的连衣裙都镀了一层光晕。
彼时才刚满15岁的俞珂,还没被债务蹉跎得苍白凄凉,浑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晏安笑着起身,说“你好。”
伸出去的手被一巴掌拍开,少女眉毛紧紧拧到了一起,暴躁地开口“你谁啊”
董馨看了眼俞珂旁边的同学,接过话,“妈不是跟你说过,这是我们家收养的孩子,晏安。”
“哦”少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想起来了,你妈是个捡垃圾的,前不久出车祸死了,你是我爸妈收养的孤儿。”
俞珂扯着她同学的衣服,指着晏安的脚呵呵笑,说“你见过垃圾堆长大的人是什么样吗你看,她连双鞋都买不起。”
晏安赤着的两只脚像是要钻破地板埋到土里去,她抿了抿嘴,脸颊上立马就有两道泪痕闪闪发光。
一见她哭,俞珂同学立马慌了,她着急地说着家里有事,然后仓皇而逃。
小女孩儿刚走,晏安就被俞珂一把推倒在地,她尖声叫嚷着“你哭什么谁准你哭得。”
这一来,脚底刚缓和的伤口又再次裂开,滴滴答答的鲜血蹭到地板上,让俞顺康好一通骂。
晏安咬牙,想这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儿还真不好当。
俞岩默默看着不说话,俞珂倒是像被热油烫了脚,哇啦一声哭了出来,又蹦又叫“爸,你让这个捡垃圾的滚,她又脏又臭,我不要她留在我们家。”
俞顺康搂着她心疼地给她擦眼泪,嘴里说着“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然后附在她耳边说了小声几句,俞珂立马就静了。
晏安能猜到俞顺康说了什么,无非就是等拿到她手里的钱,就立马把她撵出去之类的话。
晏安拿纸巾擦拭着脚上的伤口,心里一阵又一阵得刺痛难忍。
俞顺康一直觉得自己是她亲爹,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打她她就得受着,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需要的时候,他是她亲爹得有父亲的威严。不需要的时候,她是那个捡垃圾的人生的女儿,和天生优越的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现在这样动辄打她骂她,一是因为他确实脾气不好,再者也是打心里看不起她。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俞顺康和她相同的卑劣的出身。
俞顺康最受不得这个。
热菜上桌,一屋子的人拥挤地坐在了一起,董馨坐在晏安旁边,一刻不停地给她夹菜。
晏安觉得这家人是真好笑,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威胁利诱和糖衣炮弹双管齐下,生怕骗不到她手里的钱。也是,这会儿的收养程序还没办妥,这些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
“撞死你妈的人有没有说要怎么负责”
晏安两粒米还没进肚就听俞顺康问了这么一句,顿时,就给她恶心得够呛。
晏安在心里把他千刀万剐,面上只闷头说“之前已经聊得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俞顺康生气道“你妈活生生一条命就这样被他们撞死了,哪有这么容易得。必须得赔钱,少说得赔百十来万。”
晏安都懒得生气了。她明明记得,她母亲之前肾衰竭需要钱治病时她去找过俞顺康,她当时就跪在他面前把头磕出了血,他当时怎么说得
“你妈的命又不值钱,何必呢。”
现在需要钱了,她妈就是活生生一条命了。
晏安扒了扒碗里的饭,问了声“我什么时候去读书去哪读书”
这话不知哪里惹恼了俞顺康,他声音骤然放大“你中考的分数根本达不到人家录取的分数线,要转学就得出钱”
他把筷子重重一放,看着她说“现在我们家哪来的钱等拿到你妈的钱再说”
晏安在心里哼了一声,想上辈子就是这样,等骗到自己手里的钱,读书这事就不做数了。而后干奶气冲冲地跑来找俞顺康夫妇理论,争吵过程中被俞顺康推了一把,当即倒在地上突发心梗,此过程中,俞顺康董馨冷眼旁观一个救护电话都不愿打,不过十来分钟,干奶就狰狞地死去。
这事后来闹上了新闻,俞顺康和董馨隐瞒了部分事实,也为了掩人耳目就匆忙地给晏安安排了入学。
晏安晃了晃脑袋,想这辈子干奶必须好好活着,看着这丧尽天良的一家如何承受这些因果报应。
饭一吃完,全家各自回了卧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