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回到长安时,亦是汉授三年年初,向庞德告别道谢之后,又去臧洪府上拜见了臧洪,作为自家父亲的老师,这个礼数是必须做的,在臧洪府上用过午膳之后,陈晋才背着行囊去了长安书院。长安书院除了每年假期之外,基本是不让外出的,外人也不能随便进来,吃住都是由书院统一管理,为的就是避免书院学子们受到外界打扰,这书院可是有专门兵马守卫的。亮了书院弟子的身份牌之后,陈晋进到书院,却发现整个书院中都透着一股压抑气氛。“发生了何事?”陈晋回到自己的寝室,一边整理自己的床榻,一边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室友,年纪比他大一些,已经入书院三年了,名叫郭淮,并州刺史之子:“怎感觉颇为压抑?”“公子,三学纪要重修之事,难道未曾听闻?”郭淮看着陈晋,苦笑道:“如今书院中不少学子觉得他们便是学有所成,恐怕也不会有出仕的机会,祢正平先生虽然在朝堂上据理力争,但终究独力难支。”陈晋的身份多数书院弟子是不知道的,不过郭淮作为郭缊之子,自然不可能不知,甚至他被安排为陈晋的同窗也是书院这边安排的,为的就是能够保护陈晋,避免被一些不开眼的欺负。“这三学纪要,当初父亲也是颇为赞成的,不过你不在洛阳,不知道那段时间整个洛阳士人群情激愤,父亲避走荥阳,三公联袂找上门去,有些事情,父亲也很为难。”陈晋叹了口气,当时他还在家中,洛阳名士不断上门,扰了母亲清净,陈晋对此也相当恼火。郭淮点点头:“这书院乃是大将军一手创建,三学纪要可说是将书院进行了最完善的规整,若非有极大阻力,大将军也不可能这般,唉~”郭淮严格来说也算是士人,毕竟郭缊如今为并州刺史,不过郭家是将门世家,郭缊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也是有些摇摆不定,一方面想要以士人身份维护士人利益,但另一方面,郭缊久在边塞带兵,深知若是将三学纪要全盘否定,对军中将士的士气绝对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毕竟此前已经看到希望,如今却又有人将这希望给彻底关闭了,无论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而书院受世家排斥的根本原因也在此处,书院学子多是寒门、有功将士之后,像世家大族子弟,家学渊源,根本没必要将自家子弟送往书院,书院中的教授也不可能比自家更好。就像陈晋自小由陈默亲自帮他打基础,教他学问,甚至为了陈晋能够明白道理,带着陈晋体会农家生活,寻常人家,可没这个条件,陈晋进入书院之后,无论学问还是德行,都堪称书院中最优秀的一批,这也是世家豪族看不上书院的一个原因。没有名师,教出来的弟子没办法跟世家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相比,陈默把陈晋送来书院,要的也是陈晋能够学会如何与人相处。不过让世家感到威胁的是,从洛阳书院送入仕途的十几名弟子,并不比世家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差,而且政绩斐然,事实证明,家境固然重要,但并非主导,很多有天赋的人,只是苦于无门得入,只要给了他们一条路,他们同样能够走到不比世家子弟差的地步。“朝中博弈本就如此。”陈晋笑了笑道:“我觉得其实大家不必过于悲观,父亲为书院耗费十年心血,三学纪要大家能看懂,父亲如何会不明白,如今只是碍于阻碍,暂时妥协而已,正平先生如今还在朝堂上与人据理力争,这三学纪要,肯定会重新推行的,我等只需做好学问便是。”“公子所言也颇有道理。”郭淮点点头,他倒是不太担心,以他的门第,将来无论怎样也是能够出仕的。“但人心也得安抚。”陈晋觉得自己应该帮些忙,安抚书院弟子们的情绪,看着郭淮笑道:“稍后我去用晚膳时,便与众人探讨此事。”“我陪公子一起。”郭淮点点头道。……长安书院那边的事情,陈默自然不会太清楚,这几日蔡琰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又一年春耕到来,陈默这边已经在主持春耕之事,朝廷的争端也暂时落下了帷幕,西北的羌乱被徐荣和华雄以铁血手段镇压下来,各郡出现的乱贼,这次陈默可没有因为他们的收敛而放过,既然冒头了,那就得根除。若非这次三学纪要之事,陈默还不知道自己治下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山贼草寇,哪怕知道这些多半跟世家豪族脱不了关系,但依旧让陈默恼怒,这是对自己能力的否定,有些打脸,马超、张绣、庞德这些暂时没有事情的将领人都被陈默派出去剿匪。“嘭嘭~”洛阳校场,陈默手持一把弩弓,随着机括扣动,两箭先后发出,划过六十步距离,精准的没入箭靶之上,不过这两箭在箭靶上的位置有些远,第一箭尚能命中靶心处,但第二箭若非陈默按的稳,怕是要脱靶了。“好!”就算如此,陈默也有些高兴,这是连发弩而非齐发弩,在战场上,接连发射两箭能够起到的压制效果更佳,将这匠作营送来的连发弩递给典韦后,陈默看向身旁的马均道:“只是这力道控制不住,第二发偏的厉害,而且一扣动机括,两发虽是先后射出,但并不受人控制,这点上可能改进?还有能否做到三连、四连乃至更多?”“主公恕罪!”马均连忙躬身道:“连弩机括一但扣动,便难以停止;至于更多连发,这弩身过小,无法容纳那般多,若想连发,必须加大弩身,做成之后,怕是不比床弩小。”“床弩亦可,有这等利器,守城时摆上几架,敌军想要破城可就更难了,便是两军对垒,也能先声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