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的光芒,如同无边黑暗中走投无路的野兽那凶残又执拗的眼眸,只要被盯上了,便逃无可逃
她真的是吓坏了,脊背上再次出了一场白毛汗,两排牙齿咔嚓嚓碰的直响,两片娇艳的薄唇抖得如同风中摇摆的花瓣。
“别怕”胭脂反手抓住她的胳膊,佯装镇定的给她鼓劲儿,“青天白日的,你院子周围还有那么多巡街的衙役,回头打点一番,便是郭赛狗胆包天也不敢如何的。”
实际上,她也是有些怕的。过去的日子里,胭脂虽也跟着卢娇他们学了点傍身功夫,可也不过对付地痞流氓罢了,哪里敢跟郭赛那等高手较量呢想想便觉心里发虚。
“你不懂,”胡九娘哽咽道,“他是个疯子,他那人是个疯子呀。”
郭赛此人生性偏执,一旦认准了的事便不许更改,非要按着自己的幻象进行下去。一旦旁人稍有偏差,他便要疑神疑鬼,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要同他作对
当初赵恒之所以不愿意将实情告知,也是因为深知他的这个脾性,谁料即便没告诉,后来郭赛也还是自己想的钻了牛角尖。
一想起当初看到的郭赛疯狂伤人的情形,胭脂也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那人简直不可理喻。
她想了想,说“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你先不要家去了,我这就回镖局一趟,将此事说与大当家知晓,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郭赛本就是镖局上天入地都要捉拿的叛徒,如今既然有了他的下落,想必赵恒也不会坐视不理。
胡九娘也实在是怕得很了,顾不上推辞就应下来。
她家中雇的那几个护院对付等闲毛贼和浪荡子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想郭赛这种等级的江湖高手即便送死恐怕也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她倒是想叫巡街的衙役多多费心,可自己哪里有这个脸面即便说了人家也不会当回事儿。
事态紧急,胭脂也不敢耽搁,马上回镖局找了赵恒说明情由。
没想到赵恒丝毫不感到惊讶,而是拉着她的手叫她坐下,“这几日你暂且不要去作坊了,镖局更安全些,我也给徐秋放了假,想来郭赛也没那个胆量直闯官宅。”
“你早知道了”胭脂惊道。
“昨日刚收到线报,说在沂源府内发现了他的行迹,只是尚且不确定他的栖身之所和目的,若贸然说出来,一来容易打草惊蛇,二来也容易叫人慌乱。”
“他去找九娘了,”胭脂难掩担忧,“我不去倒也罢了,左右如今都上了套,只管吩咐下去,自有梅朵他们盯着,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九娘”、
两人到底有交情,若明知危险还留她一人在外,到底于心不忍,
赵恒想了一回,“也罢,我便去找徐知府,劳烦他加强巡逻戒备,也顺便请他协同捉拿。”
官府中人本就忌讳江湖人以武犯禁,之前有赵恒这个前任官员约束,镖局上下都十分本分,且时不时还能与官府互利互惠,双方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和和睦,倒也罢了。可如今郭赛叛逃,便如同一只挣脱缰绳的野兽,再也没有了顾忌,官府自然也就容不下他了。
胭脂点点头,不过还是觉得不大放心,“要不,先请她来做客吧”
“不好,”赵恒摇头,“若她平白无故的去了别处,岂不是明晃晃的告诉郭赛有诈倒是惊动了,说不得便会狗急跳墙,万一迁怒无辜百姓可如何是好倒不如按兵不动,只要有衙门的人和士兵们配合,不过请君入瓮罢了。”
胭脂一想也是,郭赛此人言行举止本就与常人有异,若是顺毛摸没准儿还能推测他的下一步行动,见招拆招;可若是惹恼了,便是天王老子也摸不透了。
正常人是没法子与疯子斗的。
胭脂就好像一阵风,忽然回来,又忽然离去,在门口碰上徐峰都顾不上 停下来说话,只是胡乱打了声招呼,转眼只剩个背影。
“大当家的,江姑娘这风风火火的是做什么去”
“郭赛去找胡九娘了,她来找我拿主意。”赵恒微微蹙眉。
“什么”徐峰低呼出声,又带了点儿异样的佩服,“那消息竟是真的这小子也真够狂的,当真是有恃无恐,竟敢在爷爷眼皮子底下折腾我非要叫他知道知道厉害,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非他们防着这一手,提前在沂源府一应城门都布置了人手,恐怕也不会想到郭赛竟然真的敢这么快就回来。
要知道,风声可还没过去呢
徐峰又骂了句,“对了,那江姑娘想如何”
“她想叫胡九娘搬回来避避风头,我给拒了。”赵恒道。
据他推测,这次郭赛回来的目的无非两个一个是求而不得的胡九娘,另一个便是令他声明扫地的镖局。
而他的目的越多,需要做的事情就越多,跑的地方也就越多,自然更容易露出马脚和破绽。若是叫胡九娘搬回来,必然打草惊蛇不说,岂不是趁了他意,直接将两个目标合二为一了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所以唯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