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厚道,许多老街坊都爱往这边寻,买卖很是不错,给钱也大方,胭脂也一直都在这边卖货。
胭脂去的时候,杨嫂子正在同两个年轻小媳妇说笑,老远隔着门瞧见她就笑着招手,又要抓南瓜子与她吃,胭脂笑着谢绝。
“不瞒嫂子说,我今儿确是有急事,就不耽搁您的工夫了。”
“要去看你弟弟吧”往来的多了,杨嫂子也知道她有个弟弟在镇上做工,每回来了都要去瞧瞧的。且马上就要过中秋了,想必姐弟两个很有些知心话要说,当即指了指里头,腕子上金灿灿的龙凤呈祥镯子晃悠悠荡了两下,“也罢,你来一趟不容易,快去坐下歇歇,我先同那头交割了,再来与你结账。”
胭脂道了谢,且去里间坐下喝水,又拿着帕子使劲抹了几把,将脸上的汗都擦干了,这才觉得畅快些。
团圆节素来为大庆人所重视,百姓往往提前一整月就开始筹备,如今街上卖的也多是与中秋有关的货物。什么桂花酒、明月灯,圆滚滚的大芋头,玉兔捣药、秋菊飘香图案的花色月饼,月圆人圆的扇子、吊坠儿,看得人眼花缭乱。
胭脂托着下巴看了会儿,不禁也被这气氛感染,跟着欢快起来。
真好。等会儿她也能跟弟弟一道吃顿团圆饭了。
“嗨,今儿可真是热坏了,”正想着,杨嫂子就摇着扇子进来了,二话不说先吃了杯茶,这才兴致勃勃道,“前几回你送来的茉莉粉十分好卖,我自己也用呢,果然远比别家的匀净细腻,颜色又自然,香味儿也好。眼下正逢佳节,谁不想打扮打扮早就有人问过我好几回了,偏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也没个消息往来,这可急死我了。”
市面上倒是也有旁的雪白细粉,只是要么含铅或是水银之类,长期敷用对身体无益;要么干脆就死白死白的,强行涂抹好似活见鬼,十分难看,远不如胭脂做的这些粉嫩自然,不光服帖,且瞧着气色也好,不用额外再抹胭脂粉。
谁知胭脂却苦笑一声,一边将包袱里头的东西摆出来,一边道“我何尝不想多做些只嫂子你也知道,咱们青山镇内外,茉莉是不多的,又生的散,我也不大得空,攒了大半个月,也不过这些了。”
杨嫂子粗粗一数,竟才十一个瓷罐,也犯了愁,“这哪里够卖光我自己留两罐,再亲戚道理的送几罐也就去了大半哩”
倒是帕子有二十来条,搁在那儿都有厚厚一沓,想来能撑一段时日。
杨嫂子信手翻看起来,笑道“果然要论雅致,心思奇巧,还得是你,瞧这祥云后头明月半遮半掩的,再配上这句诗,啧啧,妹子,写的什么倒有好几个字不认识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胭脂耐心解释道,“乃是一位鼎鼎有名的大诗人的佳句,说的便是中秋佳节思念亲人的情谊,也常有男女寄托相思之情。”
“那敢情好”杨嫂子暗自记下,准备回头同客人也这么说,大笑道,“真真儿是最应景不过了”
一共二十二条手帕,都是各色清新淡雅的丝线绣的,旁边或配明月、或配祥云,有的干脆就是几句诗词自己排成花儿,实在是别出心裁,一下子就把那些什么鸳鸯啊牡丹的比下去了。
杨嫂子夸了又夸,胭脂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嫂子快别这么说,我这面皮儿都要烧起来了,也不过是取个巧,真论绣工,我是当真不及旁人一个零头儿的。”
也不过是图个新鲜。
这等料子,普通百姓是买不起的,富贵人家也不稀罕,买一条回去给针线上的丫头、婆子瞧几眼,也就都会了,断然不会总是从外头买。不过是些个中等人家的女眷,一来不通文墨,觉得稀罕;二来没有专门针线上的人,一时半会儿模仿不来罢了。
她还是以抄书、做脂粉为主,这些帕子也不过是一样活儿做的手疼了转换歇息来着,若非图案、式样简单,哪里能有这么多
两人略说几句闲话,杨嫂子便痛快的给胭脂结了钱。
“还是老规矩,帕子算四十文一条。恰逢佳节,走门串户的多,女眷们搽脂抹粉的回数难免也多,外头一应胭脂水粉都贵了,这茉莉粉最近十分紧俏,涨价了呢,嫂子也不贪你的,一罐比原先多算十文罢,便是六十文,一共是一千五百四十文,你是要银票子呢还是银角子”
大庆朝一千文算一吊钱,一千两百文是一两,这一回一口气入账一两多钱,就算扣了成本也能赚个七八百文,实在是叫胭脂整颗心都跟着活泛了。
有了这些钱,即便后面茉莉粉没了,她也有底气去购买其他制作胭脂水粉的材料了。
胭脂想了一回,道“劳烦嫂子给我两个五六分的银角子,其余几百钱都换成铜钱吧。”
她还要买些东西,换成银票子反倒不方便了。
杨嫂子去柜台上给她找银子,一边忙活一边笑道“等会儿可去瞧谁呢不买些什么东西过节吗”
说完,还有些暧昧的冲胭脂眨了眨眼睛。
这姑娘长相身段实在出色的很,不过十五岁就长得十分妩媚动人,发黑如墨肤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