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容”的正经名字。
江志是个典型的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笨手笨脚的,不过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又不知怎的被筐刮破了衣袖。
胭脂憋了半天才得一句话,“罢了,你快别帮了。”
真真儿的越帮越忙。
江志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这个样子,倒叫胭脂又觉得可怜起来,“是我自己愿意出去。”
待在家里,同那隋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瓜葛,还不如出去的好,至少图个耳根清净。
江志对后院的事儿虽有些过分天真,不过也不傻,对女儿的心思也猜个差不离,不免唏嘘起来,“难为你了。”
胭脂不答话,转身要走。
“对了,”江志忽然紧赶几步,低声道,“也快八月十五了,你,你得空去镇上瞧瞧你弟弟,若是就家来吧。”
胭脂就差说实话了他在外头自在得很,才不愿家来
江志说着,又扣扣搜搜的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干瘪的小钱袋,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我上月抄书挣得,我只同她说了一半,剩下六钱你收着,不管是贴补给虎子还是你自己留着买些纸笔、点心的都好,莫要叫她瞧见了。”
他自己也知道隋氏眼皮子有些浅,对钱财未免看的过重,知道了说不得又是一场大闹。他不善与人争辩,对隋氏无可奈何,故而每次都跟做贼似的。
“我不要。”胭脂摇头道,“我自己也抄书哩,如今又学着做旁的买卖,赚的怕不是比你还多些。倒是你自己多留些,别傻乎乎的一味塞到别人怀里,难不成出门文会甚的不花银子老叫别人付账也不好。”
读书一事自然耗费巨大,闭门造车是行不通的,故而一干老少书生们隔三差五便要文会,或是结伴出门游学,花费自然不菲。
江志听罢,欣慰非常,又争不过胭脂,只好收回来,“哎,那,那我先替你攒着,用作来日嫁妆。”
胭脂都没想到他三言两语说到自己出嫁上,怔了一下,面色微红,扭头就走。
江志在后头紧赶了几步没赶上,只好朝着袖子眺望,又望着女儿越发窈窕的身形,心中既骄傲又满足,又有些愧疚。
这是他的闺女,如今出落的这样好了,可惜自己不争气。
唉。
罢了罢了,还是赶紧回去读书吧,来日若得金榜题名,也算得偿所愿了。
虽已入秋,可秋老虎也厉害得很,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胭脂的额头已然微微见汗。
小莲村两面环山,中有数条小河经过,虽没有什么典故,可山清水秀、清丽柔美,看来也有几分赏心悦目。
路边开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小花,细小的花瓣在晨风中轻轻抖动,在绿叶和露珠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娇俏可爱,大姑娘小媳妇们见了总爱掐几朵簪于鬓边。可胭脂却不敢停,更无心欣赏,只瞅着东边若隐若现的鱼肚白,心中飞快盘算着。
茉莉花花期不长,结实期更短,再过些日子,恐怕转遍整座山头都找不到多少了,她须得抓紧时间
小莲村并不盛产茉莉,胭脂也不过是去年无意中发现了一小片,联想起曾看过的一本爷爷不知什么时候收来的册子,这才偷偷做起了买卖。
时人对茉莉的印象也不过观赏,或是做些个香露之流,再者秋后收根入药。但小莲村茉莉不多,搜集起来费时又费力,百姓多的是其他赚钱的法门,自然不将这点放在眼里。
可对胭脂而言,却几乎是天上平白掉下来的银钱。
茉莉花开之后结出的黑色籽实中可剖得细腻白色粉末,洁白无瑕,自带芬芳,稍作加工后便是一品上等脂粉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
大庆朝到现在已历经三任帝王,因老皇帝崇尚节俭,连后宫妃嫔也少有奢靡,珠宝首饰不多见,胭脂水粉更不敢张扬。更兼后来又出了一位什么贵妃,天生丽质,唯恐胭脂污颜色,对水粉之流尤为不屑,而皇帝偏偏独宠她一人,传为一时佳话。故而贵妃言行举止引得后宫、民间纷纷效仿,众多男女都竭力表现得对妆品不屑一顾,许多商铺更因此关门、改行。
后来几经周折,贵妃称后,其子登基后为表孝道更加推崇,又正值对外用兵之际,国库空虚,这方面的开销就越发的少了。
如此这般的几通折腾下来,胭脂水粉一道越加萧条,不光卖的少了,做得更少。百十年过去,原先那批手艺人差不多死绝了,竟也导致许多方子和制法失传
也就是几年前先帝驾崩,当今登基,觉得有些矫枉过正,这才渐渐开始恢复元气。
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甭管什么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打压后想再重复昔日辉煌,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仅商户拼命积极搜罗原先的配方,就连好些人家也都会私下自己摆弄,不过到底工艺有限,市面上的成品十分参差不齐,不然胭脂这茉莉粉,还真就不是那么好卖
日晒容易损伤品质,所以不管是采集花瓣还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