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所讲, 一根肠子八下扯,月儿如今算是明白什么意思了。
自打从“绝代芳华”接走那一天起,月儿便觉得只要能活下去,诸事都是可以后行的。
到如今, 却成了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月儿才发现,能者多劳,是当真的劳心劳力。
一方面要顾着刚开业不久的生意, 一方面要准备礼拜天的自行车赛, 更重要的是,还要抽空置办起韩静渠的寿宴,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在了月儿的肩头。
饶是她有三头六臂,再是不急不躁的稳当性情, 也是多有忙乱了。
整日里脚打后脑勺, 连喝口水的时间都要算计着了。
好在身边帮手确实得力, 商场里刘美玲主内, 韩梦娇主外,家里面又有着想要表现一番的楚松梅,一切倒是有条不紊行进着。
这一日午饭, 又是难得人回来得齐全,众人甫一坐定, 韩静渠还没动筷, 众人自然也没敢开餐。
恰在此时,佣人走到月儿跟前来回“三少奶奶,您店里来了电话说, 让您赶紧过去一趟。”
月儿此时有了自己的事业,不过这小小事业于家人眼中,更像是哄小孩子的过家家把戏,无论如何是拿不到台面上来说的。
大帅执掌东北万万人生死,谁敢在他面前说忙?可月儿知道刘美玲的性子,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万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寻她回去的。
如此月儿如坐针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甚至不敢看向身旁的韩江雪,生怕自己一个眼神里带着点期许,韩江雪便会为了她坏了规矩。
这个关键的当口,她们夫妻二人断不能与大帅起了冲突的。
月儿就这样味同嚼蜡地强挨过了一顿饭的时间,到了终于可以离席的时候,已经距离来电话的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月儿一路催着司机赶过去,远远地见看见店员小红正在门口张望着,一脸的焦急,显然是在等月儿来。
“到底怎么回事?”
小红的急切里带着一点懵懂“我也不知道美玲姐为什么那么着急,刚来了位客人,美玲姐便急了,让我通知您赶紧过来。”
“人呢?”
“被美玲姐请到贵宾室去了,好吃好喝供着呢,就等您来呢。”
什么人,能让刘美玲如此大惊失色,月儿赶忙上了三楼的贵宾室,推门而入,看着一席黑色长款礼服,优雅又妖娆地喝着咖啡的女人。
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不是别人,正是真正的明如月。
“你怎么出来了?”
明如月眼皮都没抬一下,仍旧搅动着手中的咖啡“我又不是个死人,总憋在家里,还不闷坏了,出门逛一逛,既不犯法又不违规,与你何干?”
与月儿相比,明如月的是那种线条更为凌厉的长相,骨架也更大一点。再加上留洋多年,深得法国人审美的精髓,很大程度上看起来更西洋范儿一点。
月儿粗略打量了一番她今日之装束,珠宝配饰都是一等一的品级,想来价格不菲,应该是明母之物。
月儿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惯子如杀子了,想来这位明家独女便是从小这般备受疼爱,才会养成了无法无天,从不思虑前因后果的性格。
“山高海阔的,离开锦东城,你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我管不着。但是在这里招摇过市,你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认出来?谁还认得我了?你以为我好端端的一个人,我长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却要每天带着这么一款大檐礼帽,还要遮着黑网格,我是为了什么!”
明如月的优雅与从容慢慢难以为继,她修长白皙的颈子上瞬间出现了隐隐青筋,眸光里的急躁也愈发明显。
月儿粗略猜测,她即便想要走出家门放放风,也断然不会来这般人流密集的地方的。更何况,是到月儿的店里来自取其辱。
思量至此,月儿知道,她急了。定然有让她无法安心在家做起大小姐的缘故,才会这般狗急跳墙,来找月儿了。
月儿这小半年来经历种种,与人谈判的技巧也愈发娴熟。
对方越是急切,自己便越要稳坐钓鱼台。
月儿清浅一笑,带着几分悠然,坐在了明如月的对面,不急不缓地转头对刘美玲道“去给我也倒杯咖啡,这一过了晌午,着实让人乏困了。”
见月儿晾着她,明如月薄有怒意,佯装起身“既然你没什么事,我便走了。”
月儿“慢走不送,仔细遮住了脸,别叫旁人看了去。再好看,也没用了。”
见月儿并不在意,一直在拿着腔调的明如月也没了底,刚抬起来的屁股又沉沉坐了回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
月儿觉得好笑“又不是我请你来的,有何诉求,不该是你来说么?”
“你是不是特别想让我走得远远的?我可以走,不过我有个条件。”
鱼儿挑眉“说来听听。”
“我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