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等章楠把话说完。
果然,他话锋一转,神色也严肃凛冽起来“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做新闻,发报纸,我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我要确定整件事的真实性。这一点上,我需要您的配合。”
月儿来找章楠,不就是要与他通力合作么她自然会全力配合。
“不过少夫人,我也不是一点要求都没有。”
月儿斩钉截铁“您说什么,我做什么。”
“我毕竟靠这个吃饭,我想要独家新闻。”
月儿迷茫了,独家新闻这是她从未曾听过的词,一直以来,为了伪装颇有学识的大家闺秀,月儿对于不懂之事从不敢当面问清,但如今时局紧迫,她也不能再装糊涂了。
“什么是独家新闻”
“很简单,就是你的所有信息都要给我,也不能再去接受其他记着的采访。而我,也会竭尽全力,报道这件事情。”
月儿至此终于明白了,这是双向的合作关系,她不求别的,只求他一句“竭力”。
“好,一言为定。”
“还有我需要一点附加条件。”
月儿紧张地盯着他,身子向后挪了挪,心中难免打鼓。
“别害怕,夫人,我没那么下作。我想的是,您身边这位先生,想必就是云南土司府方面来的代表吧云南对于我们中原人而言,太过神秘了。不知道等风波过后,我能不能去您的土司府做一个系列报道呢让我们也了解一番西南风情。”
木旦甲诧异于这么快就被认了出来,但既然认出来了,又无甚恶意,再遮遮掩掩显得不磊落了。
“好,我答应你。你就是打算这辈子都住在土司府,老子都供得起”
三人一拍即合,便打算各自分工,忙活起来。月儿借来了报社里的电话,几经辗转,终于接通了东北军营,找到了韩静渠。
月儿声泪俱下,磨破了嘴皮子,终于在韩静渠口中套出了总统府向东北军开出的条件。数额之巨大,足以搞垮整个东北。
章楠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矛盾点,“这是为了削弱军阀势力这足够让整个东北瘫痪军阀手里没了钱,难道会坐吃等死还不是去搜刮民脂民膏”
月儿也赞同他的看法,接下来,就只能靠章楠的笔杆子了。
在这里也帮不上其他忙的月儿就只能先行离开了,一起身,胸襟上的污渍赫然露了出来,章楠福至心灵,拽过自己的相机,又一次给猝不及防的月儿照了一张照片。
月儿惊慌失措,但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只是赧然“出来得太过匆忙了,都没来得及换一身衣服。”
章楠不以为然“就是这身衣服才好,妻子不辞辛劳脏累做慈善,丈夫却身陷囹圄,天理何在”
月儿点了点头,紧迫至斯,她又如何顾得上美丑呢
只暗暗呢喃“只是别让江雪看见这照片得好。他若知道我在外面这般不体面,不知该多心焦。”
按照章楠的嘱咐,接下来的时间月儿没有一直在家中等消息,她回了医院。
在这里,身份骤然转变,让月儿也感受到了大家对她态度的微妙变化。但她没有一颗玻璃心,她在这里是为了能接触到上流社会的女人们,同她们或傲慢,或同情的言语里,第一时间得到韩江雪的信息。
带来的东北军官兵排好了班,时刻以安全却又不打搅病人的距离保护着少帅夫人。槃生索性就加入到了义工队伍里去,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章楠出手干净利落,通宵未眠赶出了稿子。
这新闻如同一枚定时炸弹,在第二天早上如期引爆。其中详细罗列了总统府开出的无理要求,又陈述了一番少帅夫人的凄惨境遇。照片上月儿那梨花带雨的眼眸和污渍斑斑的护士服,与之前见报的亦或是飒爽英姿救人,亦或是风姿绰约伴少帅,都是不同的。
此时,民众能看到的,只是个可怜女人。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可怜女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对于东北同胞境遇的愤怒,对于少帅夫人的同情,如同散播种子的春风刮遍了大江南北。
大报社小报馆们纷纷来到月儿的医院门口想要进行采访,可月儿都一一回绝了。
一来是答应了章楠做独家报道,二来她也确实只信得过他。
可即便如此,报人善于增踵添华的本性仍然让各路消息不胫而走。流言之中甚至都有东北军少帅已然被总统府秘密枪决的传闻。
流到月儿耳中,近乎如一把剔骨刀,疼得她肝肠寸断。
可她依旧强撑着,一遍又一遍告慰自己,总统府没有那么蠢,不会轻易动江雪一根寒毛的。
可那份由爱生出的难以理智的忧怖,仍旧让一颗心如同悬丝坠器,时时不能托底。
章楠趁热打铁,又放出了少帅与夫人慈善之日常东北往事少帅夫人访谈录等一系列的报道,在月儿劝说下,罗伯特院长也答应拿出了韩江雪捐助慈善医院的凭证。
一桩桩一件件都如同在添着干柴燃气熊熊烈火,正如章楠所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