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
双方的之间的情势又一次变得剑拔弩张。副官与小槃生都抬起了枪口。
木旦甲倒是云淡风轻,挥手示意随从退下“别乱来,别叫汉人说我们不识好歹。他真是想帮忙,我能看出来。”
转头眉毛一挑,又对韩江雪说“不过说起来,咱们两个还没熟到让韩少帅出手相助的地步吧”
他青筋暴起的样子,在韩江雪看来,已然是强弩之末。
“我在法国留学的时候,学的是医学。医生对患者负责,不需要是熟人的。”韩江雪说完这句话,也觉得格调过高,恐难让木旦甲信服,旋即缓和了语气,“而且你救了学生,我觉得你值得被帮助。”
月儿在一旁梳理消化着韩江雪的话。“帮了学生”,帮的就是这些“反战反军阀”的学生。她猛然间突然想起那一日美玲托付她央求韩江雪救邱瑾,她还没开口,韩江雪就做到了。
“既然知道我救的是什么样的学生,也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现在如果去医院,有多危险。”木旦甲因为虚弱而语气恹恹,“我杀了法租界十来个人,他们如果知道了我身后的土司府,你说,会怎么样”
韩江雪会意。他来不及过多思忖,咬牙做了决定。
“你心意已决,我不劝你。我好歹学医的,比你自己剜子弹专业一点。不过我没有任何把握让你活下去,你信我么”
木旦甲身侧扶着他的随从警觉地看了眼韩江雪,满是犹豫。木旦甲倒是光风霁月,大喇喇扯开虚弱的笑容“行啊,还省得老子自己动手了。”
转头安慰性地对随从说“看没看见,老子就是富贵命,到哪都有人伺候咱。”
李副官早就看这两人不爽,眉头紧锁,好似长官一句话,他就能第一时间冲上去生吞活剥了他们。但韩江雪冷静许多,他转头对李副官说“去后备箱里拿我的医药箱。”
月儿诧异“你平时还带着医药箱”
“嗯,一般情况下会在车里和家里备着,难免会有用到的时候。不过工具不是很齐全,能不能熬过这一劫,全凭他造化了。”
副官行动麻利,医药箱被取了过来。几人合力将木旦甲抬到了床上,韩江雪从医药箱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铁盒。
到了这个时候,木旦甲仍旧有心说笑“嘿,你这铁饭盒挺精致。”
副官一脸鄙夷“什么铁饭盒,你家吃饭用这么精致饭盒这是我们少帅从德国带回来的拜拜耳朵麻醉用的。”
“拜耳朵你们汉人还有这风俗拜了能救好我家公子么”随从一脸天真,倒真是能看出急了,天地神佛,谁能救人他就信谁。
韩江雪从铁盒中拿出针管和药剂“德国拜耳,药厂名字。拜谁都没用,你们几个按住他,我备用的麻醉药剂量很小,恐怕作用不大。”
木旦甲勉强一笑,估计也想到了之后要遭受的痛苦,问旁边的男学生“小伙子,家里有没有烈酒给老子喝点”
渔人家贫,并没有什么存酒。怎奈木旦甲救了学生,他转头就要出去买酒,被韩江雪拦下了。
“喝酒干什么”
“喝了心里热乎,有力气。”
“一会疼起来,少喊少挣扎,才是保持体力的最好办法。说什么喝了心里热乎,你就是想喝酒壮胆。”韩江雪戴好手套,将麻醉剂推进木旦甲体内,声线冷决,并不留情面,“手术本来就不一定能成功,喝了酒血压升高,非常容易出血过度而亡。忍着吧。”
木旦甲其人,身高体壮,怎么看都颇有些英雄气概。然而有勇气归有勇气,如关二爷一般刮骨疗毒面不改色的,古今也没听闻过有第二个,韩江雪一刀下去,麻醉药的作用果然不大,疼得他胸膛起伏,整个身体都蜷缩震颤起来。
“你们几个压住他”韩江雪大喝。
副官,随从,槃生,甚至渔人与学生同时都冲了过来,死死地将木旦甲按在了床上。
然而那学生在看到了切开的伤口刹那,脸色突然惨白,几经干呕,终于没忍住,回头吐了出来。
“滚滚滚,别在这碍事。”渔人一脚将自己没用的儿子踹到了一旁。
这样一来,少了个人按着,木旦甲又天生力气大,又有些按不住了。
月儿站在旁边看着整个过程,她突然想起昨晚无力帮忙,甚至略显累赘的自己。她总是试图站在韩江雪身旁,与他并肩前行,却一直在他的庇荫下被细心呵护着。
她不想再做那个懦弱无能的小女人,即便她无法短时间让自己强大起来,但也要竭尽全力,跟上韩江雪的步伐。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替上了男学生的位置,将全身的重心压在双臂上,用尽全力去按住木旦甲的左臂。
奈何身量太小,力气不够,木旦甲疼得难忍,挣扎间差点把月儿掀。
韩江雪专注于伤口,并未留意月儿上前。偶然间抬头,余光里瞥见已经出了一层细密薄汗的月儿,正咬着牙坚持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按着木旦甲。
韩江雪手上的动作一滞,但转瞬便又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