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此事便说定了。
从此,军府保护商队运粮的模式便一直保持了下来。到后来,青州的粮商亦纷纷加入此列,不说做义事本也是为自家打招牌,那义商的旌表,却也足够叫人心动。
那之后,元羲便安心等着天子的圣旨,还趁此机会去了青州好些名山古刹游玩,百姓纷纷传这位殿下爱玩爱闹,倒不像是来赈灾的,是来玩乐的。
自她来了之后,青州境内之危确确实实是有所改善,人人都看得见这种变化。流民少了,灾民手上有了吃的,虽不多,但对有些人来说,这已是救命的粮食。底下郡县被她逼着开了官仓,在救济粮的送达之前从阎王爷那边抢救下成千上万条人命,光这一桩,已是大大的功德。更传她自掏腰包采买各地粮食,为整个青州府兜底,实在叫人钦佩。
这位昭宁公主,确实是做实事的人啊。
元羲在整个青州可说是人人称道,她活人性命无数,受她政令恩惠的百姓们纷纷给她立了长生牌位,凡此种种,皆传为佳话。
她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这是她第一次办差,务必要做出些成绩来。
身在帝都的天子看着元羲叫快马送来的请罪书,眉心却纠结了起来。
这一路行下来,前方勘灾的结果会很快传回帝都,太府寺协同户部根据勘灾情况给出适当的减免税的意见,再由中书省拟定,呈天子御览。
到了青州,她竟是先把请罪书送了过来,把州牧拉下来亲自上了。
那青州牧敢隔绝钦差和灾民,胆子已是够大,他这女儿更是了不得,不惜用兵把一州之长拉了下来。那青州牧下去容易,由谁接手却是个大问题
。一方封疆大吏,牵涉甚广,人选还真不是那么轻易便能定下的。
她顾头不顾尾,也不知扔给了她父皇多么大一个难题。
天子气极反倒笑了起来,这一个个的,都不叫他省心。
元羲在惊蛰时分,等来了宫里的圣旨。
圣旨令她尽快回帝都复命,原青州牧孟霆,一并带回去。
公主殿下领了旨,同身边的官员道“陛下有旨,本宫不日便回帝都,与各位的缘分,只怕到此为止了。”
青州府的官员们方才与她熟悉起来,乍闻此事,一时半会儿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只那管钱粮的方簿曹与她因钱粮问题打交道甚多,胆子亦大,回了一句“殿下此言差矣,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旁人听了亦跟了一句“可不是,说不得我们这些人里,有人能去帝都做官。”
元羲听了笑了起来,道“甚是。缘分之事,现在说为时尚早。”
她既接了圣旨,便不能耽搁,选了后日便走。
青州如今虽没有州牧,但由刘别驾暂代州牧事,践行宴操办的亦是有模有样。
回去照样取道冀州,也顺便把借来的冀州军还回去。又因带了原青州牧,这一路便不往各州府走,直接按照最快的路线回去。
到了明德门时,禁军已等候多时。禁军既到了,军府的人便算完成了这一趟差事。元羲等人连同孟霆一并交给禁军护送去见天子。
顾祎看了一眼元羲,见她微微颔首,扬鞭催马,带着一干属下回军府复命。
元羲坐在车里,想起先前跟沈珏闲聊时说起这趟差事时的情形。
“这一趟回去,沈大人该高升了。区区一个弘文馆校书郎,不足以匹配沈大人的才华。”这话她在来之前说过,这回又说,语气更加肯定。
“那殿下呢”那时候他是这么问的。
她呢她的父皇会如何安顿她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她被带到了紫宸宫。天子身边的老内侍笑吟吟迎出来,叫她在偏殿先休息,说陛下稍后便会传唤殿下。
沈珏由内侍引着进入西暖阁,在西暖阁见到了正带着大皇子看舆图的天子。
风尘仆仆的沈大人便就这么拜见了这世上最尊贵的一对父子,天子抬头看了看沈珏,
当先一愣,道“这一趟下来,倒是瘦了。韶卿这一路辛苦了,起来说话吧。”
沈珏起身回道“谢陛下。”
天子笑道“做什么这么拘谨。你去冀州借兵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嘛”
大皇子神情一紧,立刻想为表哥说情,但他想起先前父皇对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教诲,一时又有些犹疑。
沈珏不卑不亢道“还请陛下明鉴,臣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臣等根本见不着昭宁公主,殿下进了青州府后邸之后便被青州牧软禁,后邸住着州牧家的女眷,臣等不好硬闯。与青州牧交涉,皆被其以各种借口阻拦。殿下千金之躯,臣等担待不起,便只能去搬救兵了。”
天子看着他问道“是元羲叫你去搬救兵的”
“是臣与其他几位大人合计之后,才出此下策。”
“你的意思是她之前并不知情”
“按理应是不知的。”
“怎么是你去,不是元羲她表哥去”
“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