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忌看出的不是他跟钟家二小姐之间的猫腻,是他跟元羲之间的。
裴忌也不装傻了,呵呵笑了一声道“你放心,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插手你俩之间的事。但是我看殿下好像不怎么搭理你呀,她倒是挺紧张她那个表哥的。”
沈珏嗤之以鼻道“表兄妹之间真要发生什么,早就该发生了,还用等到现在。”
裴忌忍不住打击他道“也许人家暗度陈仓,你不知道而已。”
沈珏瞥了他一眼,眸光中带些冷意。见裴忌缩了缩头,他转开了目光,轻声道“以她的精明,怎么会做不利自己的事。”
兔子不吃窝边草。因为这很危险。
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不能肆意破坏现有的稳定关系而建立新的联系,因为那样成本太大了。一旦建立在亲缘和利益之上的稳固关系加入了男女感情这样的不确定因素,变数便会变得很大,关系也会变得很不稳固。
且那顾家大少爷看样子也不像是可以随意玩弄的人,而公主殿下想也舍不得玩弄他,也不敢玩弄他。至于明的,更加不可能。当今天子、昭宁公主、荆州顾家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平衡,而平衡的这个点便在昭宁公主身上。若她与顾祎有更加亲密的受礼法保护的关系,反而会打破这种平衡,让她彻底地成为顾家人,而若这样,天子必不会再对她施以恩宠,她想要的来自天子的权势也再难以获得。这也是她不愿成亲的原因罢,他若有所思。
表哥嘛,便永远只能是表哥。沈珏有些不屑地想着。
便是有那三分真心又如何这位殿下看似多情,实则薄情,她的一切选择都是那么实际而便利。
裴忌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他小心翼翼看了眼沈珏,不怕死地问道“既然如此,你今日是在闷闷不乐什么”
沈珏捏着杯子的手一紧,目光落在远处,心想,他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顾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看向了别处。
元羲手上拿着软鞭,把玩了一番,笑盈盈道“表哥放心,我再如何也不会卖你跟澄儿求荣。”
顾幼澄点了点头,狗腿道“我信阿姐若宫里要给我指婚,阿姐你一定要救我啊。”
元羲笑了笑安抚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才哪到哪,你别自乱阵脚。再说你还有舅舅和舅母为你操心呢,这种事他们可比我心里有数多了。”
顾祎也道“这不是在说我的事吗你怎么先求救上了。”
顾幼澄这回不让着他了,回嘴道“这不是你把我跟你的婚事扯在一处说的嘛我不过顺着你的话头往下说而已”
说到这里,顾幼澄又责问道“哥哥那日都折回去了,怎么不与阿姐说清楚,还害阿姐要巴巴同你解释”
顾祎听妹妹提起此事,便本能地去看元羲,恰元羲这会儿也正在看他,两人眼神相触,又各自云淡风轻移开了目光。
顾幼澄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见他们对那晚的事讳莫如深,心中越发好奇。
今日总要给她个答案,不然澄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元羲轻咳一声,含糊道“我府上有人自荐枕席,恰好被表哥撞见了,表哥害羞,直接走了,便未细说此事。”
她这话半真半假,连顾祎都挑不出错来,他要不是当事人,连他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
顾幼澄听了惊得张大了嘴巴,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公主府上的人实在大胆,这人是谁”
元羲便道“是个不安分的人,仗着美貌便想登堂入室,现在已经被打发走了。”
顾幼澄喃喃道“我出入你府上那么多次,还住过不短的时间,却不知公主府上有哪一位是特别俊秀好看的。”
顾祎听了神情古怪起来,他问元羲“那人已经被你打发走了”
元羲微笑道“被我说了几句,自己走了。”
顾幼澄越听越糊涂,一脸疑惑“怎的他
还是自己走出的公主府阿姐他这般冒犯你都不用打板子的吗”
元羲随随便便就找了个再正经不过的理由“总归闹大了也不好看,此事澄儿你也别外传。”
顾幼澄于是捂住自己的嘴巴,发誓道“阿姐放心,这事烂在我肚子里了,阿娘那儿我都不会说哥哥也是,别出去乱说”
顾祎心中一哂,嘴上道“自然不会乱说,我不是连你威逼利诱都没松口嘛。”
顾幼澄想了想,也是。
顾祎赶忙拉回被妹妹打岔而扯远的话题,继续先前的思路说道“只希望宫里那位是随口一问。”
元羲顺着他这话道“你们来帝都不到一年,顾家与各家交情都只泛泛。兴许陛下是怕顾家同朝廷重臣有了瓜葛,故而在我面前这么一提,通过我的口警告舅舅。只是经此这事,表哥的婚事恐怕被人惦记上了。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是谁给钟小姐所坐马车的马匹用了那独特的药粉。”
为什么是钟家二小姐,这未免太巧了,不得不叫人深想。
顾祎想了想道“这件事很难查,当天人太多,只要靠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