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金银,自己一分不留,全部给了朝廷,足见其懂事。更懂事的是她替他摸了一遍帝都富豪们的钱袋,叫天子心中有数。
若国库当真吃紧,少不得要斩几只肥羊补充国库损耗。天子是草莽发家,明白这世上最赚钱的勾当是抢劫,抢劫的最高境界便是发动战争,其次嘛便是抄家了。
这次元羲事情办得漂亮,他少不得便要夸赞几句。又赏赐了一堆东西,留了元羲在宫里吃饭。
这边大皇子亦入宫探望皇后,母子两个说了一阵话,便说陛下传膳留了昭宁公主吃饭,叫皇后和大皇子也过去一道吃。
席间觥筹交错,伉俪情深,姐弟和睦,说笑逗趣,其乐融融,这世上最尊贵的家庭看着亦是本朝难得的和谐之家。
元羲在宫里吃了饭,便带着一堆赏赐谢恩打道回府了。
应付帝后已经叫她心累,想想还有澄儿幽怨的眼神,越发叫她头疼。澄儿这几日也不同她撒娇了,只拿那眼神紧盯着她,仿佛她辜负了她似的,叫她头大。
她同沈珏之间的事不瞒着表哥是因表哥洞若观火,想瞒也瞒不住,且表哥知道有知道的好处,表妹这儿,却没必要细说。
顾幼澄虽气她阿姐对那天的事说得含含糊糊,但阿姐同哥哥之间这般互不搭理,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当中间人调停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好偏帮,便决定叫两人当面说清楚。
彼时她与阿姐从郊外马场回来,她正游说着,结果在经过三德楼时,竟叫她看到了哥哥的黑马。
马还未牵去喂水吃草料,
看样子他刚进去不久。顾幼澄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哥哥实在犟得很,不如在三德楼吃了饭再叫哥哥送她们回公主府,一路上把话说清楚。
她去看她阿姐的意思,她阿姐却不置可否。
不反对便当她同意了,顾幼澄当即便策马往三德楼那个方向去,元羲叹了口气,亦尾随在后。
裴忌看到顾幼澄的时候还在想今日是什么日子,竟叫这总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顾家小姐贵脚临贱地了。而当元羲跟在顾幼澄身后出现在三德楼门口的时候,他已乐得见牙不见眼。
有公主本尊在,他还逢迎个什么狗屁表哥啊。
裴忌乐颠颠迎了上去,结果顾幼澄连敷衍他都欠奉,直接问道“我哥哥可是在这里我们是来找他的。”
整个三得楼大堂里的客人纷纷看向站在大门口的这两个娇俏得过份的姑娘,猜测能叫裴少这般殷勤的是何方神圣。
裴忌笑容一顿,复又绽开,道“顾大人刚到,我引两位去见他。”
这回开口的不是一开始那姑娘,而是另一位,却听她的声音清清泠泠传来“不必了,先吃饭吧。”
裴忌赶忙给安排了一个顶顶雅致的包间,叫公主务必不受外界打扰。
经过沈珏身边时,沈珏站起身来同她行礼,元羲随意一点头,便同他擦身而过。
沈珏笑了笑,复又坐下饮酒。他二人这番举止并无不妥,只顾幼澄太熟悉元羲,阿姐她从前见了沈大人,可不会这样敷衍。她满腹疑问,只略有深意地打量了一眼沈珏,便也跟着去了。
而顾祎这边亦有人传了消息给他,说昭宁公主与顾小姐一道来了三德楼。
他不动声色,与同僚们兀自吃喝,大家互相殷勤劝着酒,个个豪气干云,来者不拒。
顾幼澄见元羲用得差不多了,才对四喜道“烦请四喜姐姐同我哥哥说一声,就说我与阿姐在此等他。”
四喜见元羲未出声反对,便领命而去。
回来时带了一身酒气的顾祎,闻到那酒味,顾幼澄的眉头立刻蹙起。
她发现每次她临时起意来三德楼吃饭总会有不如意之事。她怕是与此地相冲吧。
“哥哥可还忙能不能送我与阿姐回公主府”顾幼澄想着
事已至此,总不能叫功夫都白费,便还是说了出来。
顾祎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只道“我怕是喝醉了,上不得马。”
顾幼澄听了柳眉倒竖,同四喜道“四喜姐姐去找小二要些冷水,我看是要让哥哥好好醒醒酒。”
四喜去看公主,却见公主叹道“澄儿别闹了,表哥没喝醉。”
顾祎看向他,她亦看着他,只见她笑了笑,慢悠悠道“真正喝醉的人,可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顾幼澄转过头来去看自己哥哥,想了想还是道“四喜姐姐还是去要水吧,哥哥既没喝醉,却开始说起了胡话。叫他洗把脸冷静冷静。”
顾祎头大起来,幼澄真是
这回元羲不说什么了,只低头喝起了茶。
顾祎被顾幼澄逼着洗了把冷水脸,白色的巾子覆盖在脸上,良久才拉了下来,道“走吧。”
几人走出雅间,元羲同裴忌打了声招呼,三人很快离开了三德楼。
裴忌支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有古怪呀。”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家人,这妹妹找哥哥都找到酒楼来了,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