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抬手捂住了嘴巴,一双眼睛看看宋甜,再看看宋百户,滴溜溜直转。
金太太双目炯炯看了过去,想看看彩霞口中这位天仙般好看的宋百户,到底长得怎么样。
赵臻行罢礼直起身子时,发现金太太一言不发还在看他,他略一思忖,便知是怎么回事了他自幼生得好看,女子一般都爱看他,他早就习惯了便看了宋甜一眼。
宋甜一看她舅母那样子,就知道她舅母这是看美少年看呆了,当下笑了,叫了声“舅母”。
金太太这才回过神来,心道这位宋百户瞧着不超过十八岁,为何会好看到如此地步,竟是平生未见
她再看了过去,见宋百户与宋甜并肩而立,少年高大清俊,少女苗条美貌,恰是一对璧人只是他和宋甜同姓,不知是不是同宗
若是同宗,那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金太太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笑来“快请坐吧”
她又吩咐彩霞“还不去泡茶。”
待宋甜和宋百户在西侧圈椅上坐下,金太太这才试探着问道“不知宋百户与我家甜姐儿是否同宗”
赵臻一听便知其意,当即含笑道“启禀太太,我与甜姐儿并非同宗。”
他蓦地想起同姓不婚的风俗,怕金太太误会,沉吟了一下,道“我家原不姓宋,为了投军,假做姓宋。”
得知这位宋百户原不姓宋,金太太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脸上笑容越发慈爱起来“宋百户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家中双亲可否康健”
宋甜在一边咳嗽了一声。
金太太也发现自己有些唐突了,正要转移话题,谁知这位宋百户正正经经道“标下今年十七岁,家母早逝,家父健在。家中已为标下定下未婚妻子。”
听到赵臻说“家中已为标下定下未婚妻子”,宋甜的心似被春风拂过,微微有些麻酥酥。
金太太却似被一盆冷水浇中这位宋千户已有未婚妻子了
她待赵臻依旧礼貌热情,却没有了方才的热切。
赵臻自然察觉到了,含笑看向宋甜。
宋甜会意,起身道“舅母,我带宋百户去看看我给他带来的那些物件。”
她这次过来,可是给赵臻带了不少礼物。
金太太笑着点头,道“去吧,早些过来,你嫂嫂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用午饭。”
她故意没有提留宋百户用午饭之事。
宋甜答应了一声,引着赵臻出了上房,往东跨院去了。
雪花漫天飞舞,即使走在走廊里,也时有调皮的雪花飞了过来。
宋甜伸手接住一片绒绒的雪花,用手指捏着,感受雪花融化的感觉,简明扼要地把自己来辽东的目的说了“我家镜坊生意如今是我在管着,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着朝廷要在张家口堡这里推进与辽国的互市,我来看能不能在这边做镜坊生意,把西洋镜卖给辽国的富贵人家。”
赵臻负手慢行,专心听宋甜说话。
宋甜继续道“不过我一路行来,倒是发现镜坊生意大有可为,只是我们的制镜师傅太少了,得再加快些速度,教授出更多的制镜师傅来只是既得保证忠诚,又得保证手艺精湛,哪里能么快,只得慢慢筹划了。”
赵臻看了宋甜一眼,忽然道“我倒是可以给你一大批保证忠诚的学徒。”
宋甜停下脚步,大眼睛亮晶晶“是你豢养的家奴么”
前世她无意中发现,别人在赵臻这里安插密探,赵臻也在别人那里安插密探,而他的密探似乎都来自同一地方。
宋甜隐约察觉到,即使那些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密探,级别也有挺大的差别。
譬如她身边的月仙,先前姚素馨身边的月华,就是普通的丫鬟,顶多传递一些消息,负责人就是陈尚宫。
再譬如这次护送她来张家口堡的秦嶂和秦峻这对双胞胎,就属于级别极高的密探了,而赵臻居然就这样把秦氏兄弟轻易地放在了她的身边保护她
想到这里,宋甜忽然意识到,其实不是她在守护赵臻,而是赵臻在守护她
赵臻没看宋甜。
他注视着前方被白雪覆盖的屋顶,低低“嗯”了一声,道“月仙、秦嶂和秦峻都是。”
宋甜看向赵臻。
此时天寒地冻,冷风如刀割,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白茫茫的雾气。
可在这样的寒冷中,她的胸臆之间似有一股春风在鼓荡吹拂,一颗心在这温暖春风的包围吹拂下,酥酥麻麻难以言表,半日方道“臻哥,你待我真好。”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被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妥妥当当保护着是这样的滋味。
前世的她,有爹爹,有丈夫,有叔公,可是没有一个人真正保护她。
所以重生之后,她只能让自己坚强起来,以面对这冷酷的人世间,并试图用自己单薄的双肩担负起保护赵臻的责任。
谁知却原来是赵臻在保护她。
宋甜隔着飞舞的雪花,凝望着眼前的赵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