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祁忠就回来了。
听罢祁忠的回禀, 蔡和春思忖了一下,道“原来是宋志远的女儿呀”
想到宋志远送他的那座成色极好的独玉观音,蔡和春吩咐祁忠“这件事你不要出面, 去禀了沈勤林就行。”
沈勤林是豫王府的总管,性子执拗, 倔得很, 总觉得女人应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 对陈尚宫这种在豫王府位高权重的女官一向反感, 今日这件事, 若是让沈勤林知道,定会闹得陈尚宫面上无光。
祁忠答应了一声,自去安排这件事。
沈勤林得知了这件事, 果然大怒,命小厮去外面打探了情况, 核实后便气冲冲往和风苑寻陈尚宫的晦气去了。
和风苑院中间有一个莲花池, 莲花池中有一座赏鱼亭, 陈尚宫今日悠闲, 正带领麾下的三位女官高女官、辛女官和苏女官在赏鱼亭里品茶清谈。
如今正是三月末天气,惠风和畅, 莲池内莲叶青翠, 碧波中锦鲤游动, 四人品茶聊天,赏鱼吹风,煞是自在。
陈尚宫在王府门房也有眼线, 早知了外面那场闹剧,正优哉游哉等着沈勤林。
她是朝廷命官,沈勤林不过是王爷家奴, 心中再不忿,也得规规矩矩给她行礼问安。
沈勤林走得一头一脸一身的汗过来,见陈尚宫坐在美人靠上,手里擎着一盏清茶啜饮,旁边还有丫鬟用宫扇遮阳,优哉游哉,心中更是不忿,勉勉强强躬身行礼“小的给尚宫请安。”
他又给高女官、辛女官和苏女官行礼“给三位女史请安。”
陈尚宫品了口茶,吩咐在一旁侍候的丫鬟“今日这茶,茶味太淡,沏一壶王爷赏我的雀舌芽茶吧”
待丫鬟去沏茶了,陈尚宫这才看了满头是汗的沈勤林一眼,道“沈总管说吧,到底何事”
沈勤林忍着气,把外面百姓嚷闹请愿,举报新晋女官宋氏的事情说了,然后道“此事有辱王府体面,请尚宫大人早些定夺。”
陈尚宫想了想,笑了“既然事涉宋女官,就请宋女官来处理吧”
她正好也借这件事看看宋甜,到底是纸上谈兵,还是有真理事的本领。
她吩咐苏女官“苏女史,你去宋府,请宋女官过来处理此事。”
苏女官答了声“是”,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沈勤林没想到陈尚宫居然要当事人宋女官自己处理此事,十分不满,犟着脖颈开口反驳“陈尚宫,你选定这个姓宋的女子做女官,激起这么大的民愤,不黜免她不足以平民愤,你还让她来处理这事,这不是明摆着护短么”
陈尚宫看傻子一样看着沈勤林,冷冷道“沈勤林,你这是要教我做事是王爷交代你的”
这沈勤林仗着是端妃娘娘的奶哥哥,又傻又倔,还老被人当枪使,留着早晚不利于王爷,还是得寻个理由撵走了事。
听陈尚宫提到豫王,沈勤林当即想起豫王春风化雨外表下的雷霆手段,满身的汗瞬间变得冰凉,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不再多说,心里却在思忖着如何拾掇那个还没进王府就招是惹非的宋女官。
宋甜昨夜忙到深夜,又去药库拿了些药物,整整忙到了凌晨才睡下。
到了早上,宋甜要查看昨夜熬的汤药,就挣扎着起来了。
洗漱罢她对镜梳妆,发现因为睡得太晚起得太早,眼皮略微有些浮肿,便着意妆扮了一番。
妆扮罢,宋甜正在西暗间调配汤药,金姥姥来了,说有女眷来家道贺,太太请她去上房见客。
宋甜这会儿一心扑在解药上,哪里有心思见客,便吩咐金姥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晚点再过去。”
金姥姥离开后,东偏院终于安静了下来。
宋甜让紫荆拿着称银子用的小戥子,称了定量的药粉,自己慢慢往药汤里加,一边加一边用银汤匙搅拌着。
刚把药汤调好,金姥姥就又过来了。
这次是宋志远陪着豫王府的苏女官来了。
宋甜听了苏女官的话,略一思索,当下明白是怎么回事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如今家中怕是只有吴氏才会做。
前世她爹去了后,宋甜回家奔丧,吴氏怕宋甜借黄太尉之力争夺家产,也曾用过这种手段,集结了一帮光棍无赖,前往知州衙门举报宋甜不忠不孝,谋夺家产,坏了宋甜名声,弄得黄太尉也不好插手。
只是没多久黄太尉自己也倒台了
宋志远闻言大怒“这起子少死的光棍,妖言惑众,着实可恶,不如交给提刑所来办理,左右拿夹棍每人一夹,再打二十大棍,打的他们皮开肉绽,鲜血迸流,不信他们不说实话”
宋甜觉得她爹的法子挺好,不过暂时还不能用。
陈尚宫既然派苏女官来叫她过去处理,想必是要看看她的能力,她须得好好表现一下,“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把背后主使者给抓出来。
心中计议已定,宋甜笑盈盈给苏女官褔了福,请求她略等一等自己。
宋府内院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