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个家是我做主还是你们做主”
一个冷硬的声音吼道。
一位背脊挺拔,头发黑里夹着灰的老者从堂屋侧门捞开帘子进来。
他站在门口朝后面吼“老大、老二,管管你们媳妇”
他又看向阿李,“你去帮你娘的忙,你二嫂的话别往心里去,这个家她还做不了主”
这应该是她外翁。
不知道沈氏哪根筋不对,还是积怨已久,她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我是做不了主没地位家里有钱都不给我儿子去读书”
“公爹你还天天念叨让英才英晦有出息,这不读书怎么出息将来当个田舍汉,哪来的出息”
沈氏看向阿李,继续哭喊“叫她帮个忙去方家杨家问问都不答应,这算什么姑姑可怜了我那十贯读书钱”
阿李实在面皮挂不住,开口“爹,当初我也说了是借,我现在立个字据吧,免得二嫂说。”
沈氏豁出去了,“我说怎么了那可是我儿子的读书钱,呵,立字据,余家拿什么还”
阿李气得嘴巴哆嗦,但现在余家穷,的确拿不出钱,尤其是家里连一分田也没有,更是连存钱都难。
阿李眼睛红了,一把朝桌子那边走过去,把里面的两斗米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背了背篓就想走,声音带着哽咽朝李老头说“爹,我先回去了,下回再来看您,明儿我让大郎把字据送过来。”
李老大快速从堂屋正门进来,拉住要走的阿李,说“妹子别走,哥今天让你以后回家都高兴地回去”
余桑看向来人,居然是个个子只比她娘高一些的中年男人,矮黑矮黑的,但此刻他冷着脸在为她娘出气。
就余桑看来,虽然他不高,但他此刻很有些气魄。
后面还跟了个中年男人,个子比刚刚的高一些,看起来面上有些懒散,好像屋内的事和他关系不大一样。
矮的应该是她的大舅,高些的是她的二舅。
李老大问李老二“二哥,就今天,咱把家分了吧”
李老大又看向李老头,“爹,你说怎么样”
“免得弟媳每回都拿十贯钱说事,他们不是闹着分家很久了吗我今天答应了”
李老大接着说道。
“以后爱读书就去读书,爱怎样就怎样,各过各的,谁也别管谁。”
李老大又朝阿李说“妹子你以后回来,找你大哥家就行,分家以后,你大哥就做得了这个主了”
李老大看向李老头,“爹,我说这话没问题吧”
李老头拉了根条凳坐着不说话。
余桑以为今天就是简单地走外家,没想到遇到这出,这些人她都不熟,小余桑的记忆并不深刻,她算是第一次见。
这家子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经过这出,她算是记忆深刻了,绝不会再认错。
沈氏好像知道李老头的弱点在哪儿一样,她嚷道“爹,今天一定要分家英才都十岁了,我听说镇里那些,几岁就去学堂启蒙了,再不让英才读书,就晚了英才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能光耀李家的门楣”
李英才应该是沈氏的儿子,是她的表哥之一,李英晦应该是常氏的儿子。
这二舅娘沈氏一口一个聪明,这李英才到底是有多聪明
余桑还注意到,李家的两个孙子是正式取了名的,而孙女,是没有取名的。
李老头终于决定“那就分吧。”
沈氏不哭也不闹了,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那我今天不回娘家了,就今天,把家分了”
分家哪是这么简单的事,田产、房子、各种物什,老两口以后的奉养,一一都要说清楚。
李老大去请里正来做公证,以后户头夏秋二税等,都是分开的,而不是私下的随便分了就行。
阿李和余桑也坐在堂屋看着。
趁着里正等人在,余桑看桌上放了纸笔,她主动站出来,小小的人儿提议“外翁,你给我们写个字据吧,那十贯钱,我们会还,过年前准能还上”
阿李一把拉住余桑,这怎么还打上保证了过年前拿什么还
余桑回头看她。
阿李只见余桑一双大眼清澈明亮,小小的人儿心里有数也有脾气一样。
眼神触动下,阿李居然松了手。
余桑再次看向李老头,“外翁,你让里正翁翁帮忙写个字据吧,我余家定还上这十贯钱的”
李老大摆手,“不用还,小孩子家家在说什么呢。”
沈氏在一边,撅嘴道“写呗,我看余家过年前拿什么还。”
李老头喝骂“住嘴家还没分呢就当我死了是吧”
沈氏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余桑坚持“写吧,写两份,每份五贯的借据,大舅家和二舅家各一份,过年前,我让我爹把钱送来。”
这一刻,阿李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吐气了。
她家余桑不过五岁,现在也懂事了,虽是女孩子家,但比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