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在看到史松之后,燕王心头已信了七分。
“史松参见燕王。”
燕王身边的淮月一听史松的名字,顿时睁大了眼“王上,史医师的医术极好一生悬壶济世,百姓之中也负有盛名若公子得他医治,兴许真的能有转机”
燕王开始还态度冷漠,一听淮月这样说,便朝史松说“史医师请起,寡人眼拙,竟不知史医师医术如此好。”
史松也不敢倨傲“能不能治,还是得看了公子再说。”
燕王不疑有他,而是带着史松去了寝殿。
他希望楚宴可以活得长一些,再长一些,这名医虽然是纪止云给请来的,但只要有一丝转机,他不介意是谁请来的医师。
“史医师尽管医治,需要什么药物寡人无论花什么代价也会寻来”
燕王说得铿锵有力,让史松忍不住微愣。
救治的人不是止云喜欢的吗
他怀着满满的疑惑,等到了寝殿中,闻到了一股香气。
那味道一点也不呛鼻,反倒十分好闻。四周都堆满了火炉,烧起了银丝炭。混合这些暖意,香气也逐渐变得暖起来。
那层层的幔帐之中,伸出来一个手臂。那段血色的肌肤上只留下黛青的血管,十分消瘦无力。
史松连忙走上去,为他诊治。
手下肌肤的触感软得不像话,史松甚至真的对幔帐里的人的长相起了几分好奇。
等他安心下来,仔细为楚宴诊治。
到最后饶是他也不由大吃了一惊“行宫那些医师的医术绝不低毒已经扩散到骨髓里了。”
“能治吗”燕王脸色泛白。
“能。”
当史松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了欣喜。
可没一会儿,史松便说出了更加残酷的事实“只有一种办法能救他,那就是刮骨,受尽万般折磨才可治。”
“刮骨”燕王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
史松点了下头“刮骨过程之中有极大的风险,他的毒已经蔓延到全身。受这样的折磨也只不过能换回几天的寿命这样你们还要治吗”
“治”
“不治。”
两个相反的答案,出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
燕王发狠似的看了纪止云一眼“不治、寡人说不治就不治。”
“可王上就这么忍心让霖儿去死”
燕王嗓子发哑,眼眶也变得赤红,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叶霖怕疼,自从到了行宫他总是在喊疼。一个那么怕疼的人,如何忍得了刮骨倘若寡人能代替他刮骨,寡人愿意来换可纵然寡人再怎么祈求,寡人也代替不了他疼。”
纪止云仍旧执拗,坚定的喊了一声“王上三思”
燕王几步走前揪起纪止云的衣领,同他对持起来“你就为了你那小小的愧疚,要让他受这些苦你不过是想让自己安心罢了,真是个小人”
纪止云丝毫不惧,抿着唇“叶霖他想活,拖一天是一天,为何不治”
燕王眼底暗芒流转,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的杀意。
而那边床上,楚宴又开始疼了,这次更加严重,甚至因为疼痛身体都抽搐了起来。
燕王冷哼了一声,将纪止云甩开,走到床边把楚宴抱在怀里“安儿,还疼吗”
那是燕王给他取的字,他希望他安好,所以才这么叫。
楚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静静伏在燕王怀中。
“再叫一次”
“安儿。”
楚宴露出一个笑容,可笑着笑着,这笑容就因为疼痛而扭曲“好疼”
燕王心痛如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楚宴安好,可若是他活在世上就是遭罪,那他宁愿不治。
他无法给他一个幸福的活,宁愿给他一个安稳的死。
“敢问史医师,可有止疼的方子”
“有”看到这些,史松也是唏嘘。
燕王已经下了决定,纵然痛到极致,也朝史松说“请史医师为他开止疼的方子。”
史松也只得遵从,给楚宴开了方子一副是药房,一副是香。
寝殿内升起了缭绕的药香,闻到那些味道以后,楚宴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
楚宴虚弱的看向了燕王“我方才似乎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梦到了桃花林,梦到我活过了这个冬天,桃花开遍。我和你一起回了桃花林,那是我母亲安葬的地方”他说着说着竟自己笑了起来。
这笑容宁静美好,时光仿佛凝结在他身边,静谧而悠长。
燕王抓着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寡人不忍心你受那些痛苦,你会怪寡人吗”
“说什么傻话”楚宴鼻尖酸涩,没能握紧他的手,而是从他的手心逃开。
他原以为报复了纪止云就行了,没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会这样强烈的祈求着想活。
燕王搂紧了楚宴,在他耳边发出痛苦的低吟。
感受到肩膀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