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珂带着一群护卫亲随来到正院,蒋太夫人、冯夫人和玉成秀已经在正房里等着他了。
玉珂很平静地躬身请了安,并没有多余的话语。
蒋太夫人原本因为玉珂的母亲陈夫人的关系,总觉得玉珂不喜欢自己,她也不喜欢玉珂,若不是儿子玉成秀实在是太宠这个儿子,她才不打算过多搭理玉珂呢。
只是这两年,她也说不清为什么,竟然开始害怕玉珂。在她眼里,玉珂是一个世间礼法难以拘束的亡命之徒,心狠手辣心机深沉,一心向上爬,根本不讲什么孝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对她老人家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她对于玉珂,一方面不喜欢,一方面又想拉拢。
因此,见玉珂进来,她做出慈祥的模样,笑容满面招了招手,道“珂儿,快坐下吧”
玉珂并没有往蒋太夫人坐的罗汉床边走,他张作没看到老太太的手势,在玉成秀和冯夫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蒋太夫人屏退了侍候的人,让大丫头如碧在外面守着,这才开口道“珂儿,你已经满十七岁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该谈谈你的婚事了”
玉珂淡淡道“此事,孙儿但凭爹爹主张。”
他说着话,眼睛并没有看蒋太夫人,而是看向玉成秀,还特意缓缓眨了眨眼睛。
蒋太夫人笑了“你也大了,我今日索性和你交交底吧”
她含着笑意,环环扫视室内几个人,然后才道“老身的意思是娶妻娶贤,家风好的人家才值得看重,和我那些老姐妹彼此商量之后,现在有两个人选。”
蒋太夫人顿了顿,看向玉珂,想从玉珂神情之中找出一丝期待或者害羞。
可是,玉珂面无表情,眼睛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冯夫人放下手里的青瓷茶杯“母亲请说”
蒋太夫人这才接着道“第一个人选是胡太傅的老生女,闺名唤作胡莹,今年十六岁了,她不但家世显赫,而且最是天真无邪胸无城府,相貌也极为美丽,她的胞姐可是宫里的胡贵妃,二皇子的生母”
说到这里,蒋太夫人停了一下,看了看房里这三个人的反应。
玉珂是继续呈放空状态。
冯氏似乎听得很专注,可是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成秀不愧是她的儿子,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背脊挺直坐在那里,眼睛注视着她,等待她往下讲。
蒋太夫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第二个人选是京兆尹李涵的长女,闺名唤作李雨馨,今年十五岁了,家世虽不如胡太傅的幼女胡莹,可是相师说了,她面如满月体态丰润,有宜男之相。”
蒋太夫人话音刚落,玉成秀就道“有劳母亲操心了,儿子惶恐啊”
冯夫人含笑道“母亲如此用心,令媳妇感到羞愧啊”
蒋太夫人瞅了儿媳一眼,道“政通,你是珂儿的母亲,你来说说吧”
冯夫人又谦逊了一番,这才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选,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说出来母亲和夫君帮我参详参详吧”
她说话的时候是看向蒋太夫人的,话音落了之后,一双好看的杏核眼却瞟向了玉成秀。
玉成秀眼睛注视着前方,没有一点反应。
冯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自从她那次害玉珂之后,玉成秀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大面上看着还行,实际上却在对她奉行不主动不说话不交流的“三不”政策。
她虽然年过三十,可是保养得宜,看起来依旧容颜清丽,声音也很柔美“这位姑娘名唤田令春,今年十六岁了,容颜富丽,为人端方,父亲乃是田丞相的兄弟田子崇,她正是田皇后的堂妹呢”
冯夫人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起居室里一时有些安静。
蒋太夫人和冯夫人都看向了玉成秀。
玉成秀沉吟了一下,道“母亲夫人都辛苦了,只是珂儿的婚事,儿子另有主张”
蒋太夫人身子一下子坐直了,眼睛盯着玉成秀“你还有什么主张我和政通所说提的三个姑娘,从家世,从容貌,无不是金京闺秀的顶级人物,你还想有什么主张是玉珂自己有主张吧”
她不屑地扫了老神在在不言声的玉珂一眼,咄咄逼人地高声道“你以为你这宝贝儿子是什么好东西打通房,鞭婆子,喝酒使气,无法无天,在京里谁不知道清远侯府的世子是个浪荡子能打仗又怎么样官职高又怎么样没有德行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出息”
玉成秀听了母亲的指责,有心想要辩驳,可是他一向至孝,嘴张了又张,最终也没有开口。
玉珂霍地站起,长腿一伸,“哗啦”一声踢翻了旁边的茶几,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响成一片。
他望着蒋太夫人,呵呵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玉珂出了起居室的门,听到身后传来蒋太夫人的怒喝“我要上书皇帝,上书太后,我要告这个忤逆不孝的”“噗”的一声闷响传来。
“母亲”
“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