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列眨眨眼,纯良又无辜地举手指指他的头“像你这个样子,好像头发都气得乱了,叫怒发冲冠吧”
趁着他俩吵闹,邱明泉终于悄悄脱了身,快步疾跑到门口,他局促地转身,向着安德列狼狈地招招手“后天婚礼见,你们好好休息吧”
“哎哎哎我的中国朋友你别走啊,时间很早,在美国我们刚刚开始夜生活呢”安德列热情地挽留着,“你怎么和ryan一样,到了晚上也不享受醇酒和美人,喜欢缩在家”
封睿一把推开他,冲到了门口。望着楼梯口已经匆忙消失的那个背影,他终于停住了脚,深深吸了一口气。
身后,安德列不知死活地跟了上来,搂住了他的肩膀“别看了,你的好朋友已经狼狈逃窜了。”
封睿猛地一个眼神杀气腾腾有如实质飞刀“我再教你几个成语现在我只想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身后紧紧追赶,邱明泉几乎是踉跄地飞奔出了封家的院子,差点在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一跤。
终于坐上了门口自己的白色帕杰罗,他颤抖着手,插了半天钥匙才成功打火。迅速发动了汽车,他将车辆开到了大街上。
不行,他现在不能开车。很快就在路边停下来,他急促地喘着气,好半天才气息匀和了些,这才无意识地抬起眼,看向了倒后镜中的自己。
忽然之间,他愣住了。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面色潮红,最吸引人视线的,是他的嘴唇
整个都红肿起来,就算在昏暗路灯的光线下,也能看得见他的两片唇瓣已经红艳如同涂抹了最烈的胭脂,泛着被人蹂躏过的水光。
心里,终于有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来,带着无比的震惊,只说了一句话,却又戛然而止。
“他他回来了”
邱明泉心乱如麻,仿佛被人抓了现行般,羞耻和慌乱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他声音沙哑,不敢再看后视镜一眼,低低道“嗯他现在,在楼上他自己的房间。”
说完了这一句,车厢里一片安静,封睿不知道受到了怎样的冲击,竟然好半天没能说出任何话。
邱明泉心里越来越慌乱,低着头,他轻声道“他他来参加我姐的婚礼,提前飞了回来,我、我刚刚去楼上想看看你爸妈他们的房间有没有整理好,就就上了楼。没想到,他、他正在里面。”
封睿没有吭声,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样的情绪中。可他越是不说话,邱明泉心里却越是惶急“我我不知道,所以就闯了进去。他、他一开始以为是小偷,就上来要打我,我就还了手。”
“安德列也来了,他、他和你住在一起。他刚刚还闯进来呢,问沐浴露在哪里呵呵他还是那么爱说成语,不过,的确比一年前利索多了。”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嘴唇上火辣的触感就像还在一样,提醒着刚刚的疯狂。
根本瞒不过心里那个人吧,透过胸前的玉石,他剧烈的心跳就像是在不停地提醒着那个人。
“封睿”听不见那个人的回应,邱明泉忽然真正地慌乱起来。
上次这个家伙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言不发很久,不是吗
他还是做错了什么,他该在那个封睿亲上他的第一时间,就果断拒绝,不能再给他任何念想。
“封睿,对不起。”他低声地、茫然地垂下头,“你又在生我的气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你假如真的很气很气,你你就骂出来吧。”
骂他乱七八糟,骂他糊涂又软弱,暴跳如雷也好,冷嘲热讽也罢,就是不要这样和他冷战,把自己封闭起来。
终于,封睿低低开了口。
声音听不出什么暴怒和讥讽的样子,只是简单地道“你多歇一会再开车回家吧。心跳得这么厉害,心情又乱,会出危险。”
他的声音难得地低沉和平静,竟似对邱明泉那红肿的双唇和迷蒙的眼波没有太大的反应。
邱明泉忐忑地“嗯”了一声,又有点羞愧“你你真的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封睿淡淡道,口气中似乎有丝不易察觉的自嘲,“生气那个我自己死缠不放,还是生气你不讨厌他”
他幽幽轻叹一声“你都知道安慰向城,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你没做错什么,不用这样自责。”
邱明泉的心总算微微放了下来,可是不知道怎么,今天这样宽容又理智的封睿,他又觉得陌生起来。
“回家吧,后天还要参加婚礼,有你忙的呢。”封睿轻轻笑了笑,有点萧瑟似的,“他既然在,我就不能出现了。真可惜,前一世没见过明丽姐穿婚纱的样子,本以为这一世能看看,却也看不到了。”
1995年,7月15日,周六,良辰吉日。
东申浦江饭店二楼的宴会大厅里,张灯结彩,七彩的气球和芬芳的玫瑰摆满了整个大厅。
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后世那种特别成熟的大型婚庆公司,但是做相关业务的小公司已经如春笋般冒了出来,在邱明泉的指点下,刘家果然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