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门口,一声重重的咳嗽声传来,带着某种古怪的意味。
邱明泉心头一颤,猛然抬头。
门口,封睿高大又沉默的身躯立在那里,虽然已经换上了温和厚实的丝棉居家服,可是依旧显得蜂腰宽肩,身材堪比名模。
不知道怎么,邱明泉心里就是一虚,慌忙从安德列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尴尬之下猛然起身,这一动,可就打翻了身边茶几上的三层糕点托盘。
“稀里哗啦”,奶油蛋糕糊在了地毯上,酒杯里的液体洒了一地。
安德列回过头,兴高采烈地挥挥手“嗨ryan,快来,和我们一起聊聊天,我刚刚叫你,你”
封睿大踏步走上前,用行动阻止了他的唠叨,一把揪住他的手腕,强行把他往外拖。
“咣当”一声,安德列眼前的房门被重重关上,隔着门,里面封睿冷硬的声音传来“你给我滚”
安德列悻悻地举着毛爪子,在门上欲敲不敲,半天终于耸耸肩“果然不如他的朋友讨喜。”
房间里,一阵无言的寂静。
邱明泉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心跳怦怦加速。面对着熟悉无比的这个人,他忽然发觉了一件以前从没意识到的事。
以前他的心里,总是将这个少年封睿当成是成年版的替代品,他的成长轨迹、他的行为举止,好像总脱不掉“少年版”的痕迹,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他错了。
重新来过这一世,很多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原先的走向。无论是他的身世之谜被揭开,无论是向城的高考选择发生了变化,还是少年封睿对他的感情,这都是全新的轨迹。
而一个人的人生,本就是由这些“事件”和“记忆”构成的。
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和他身边陪着的那个成年的封大总裁,从某种意思上,人生经历和情感变化,从他们相识的十三四岁开始就已经不同。
那么他们还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了吧。看着面前这个目光锐利而冷漠的封睿,邱明泉恍惚地想。就和以前认识的高中时代也完全不同,那个时候,那双眼睛里,更多的是飞扬的笑意。
“他只是分不清中文里爱和喜欢的区别而已。”对面,封睿终于淡淡开口,英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有点牙疼般地吸着气,“你相信我,他仅仅是想表达,他愿意和你保持友谊。”
“呃”
好吧,他错了,眼前这个人的话,和刚刚封大总裁如出一辙,他们就是一个人
迎着封睿的目光,邱明泉心里的忐忑不安,终于渐渐消失,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点想笑。
这种笑意一定是不自知地逸出在了他唇角,封睿深深看着他,目光忽然变得幽深。
有那么一瞬间,邱明泉似乎恍惚觉得,对面的青年眼中也有了点柔情,好像想要脱口而出什么似的。
可是,这更像是一个错觉,很快地,一晃眼间,那缕柔情已经消失了,封睿站在那里,并没有再靠近一步的意思,而是低声道“明天,我和安德列就要回美国了,我们订好的机票。”
邱明泉一怔,旋即醒悟过来。是啊,美国学校的春假大多数在这时候,也该结束了。
“好”他点点头,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涩,“那么,你一路保重。”
封睿定定地看着他“该保重的,是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混合着焦躁、担忧和不安的情绪,声音竟带着怒意“钱就那么重要吗好好的大学不上,孤身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贩卖彩电,我看你是疯了”
他咬着牙“这里是黑帮和劫匪盛行的俄罗斯,那晚就莽莽撞撞地跑去鱼龙混杂的酒吧,今天又冒冒失失和阿纳托利谈生意。你自己想想,哪一步稍微运气差点,不是尸骨无存”
他相信自己没有危言耸听,假如那晚不是他和安德列恰好在场,及时截杀救人,那么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说不定就静悄悄死了,在将来某一天,尸首漂在哪条异国的河沟里。
再有就是阿纳托利,假如不是看在安德列和他的面子上,杀人截货当然不至于,但是真要低价强买,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想到那晚看着那条木棍当头砸向邱明泉的那一瞬,再想到后来在车上满手摸到的鲜血,他就觉得浑身战栗。
这几天夜里,他总是辗转难眠,一闭眼,梦里不是两年前的那场劫案,就是这几天的危险经历。
邱明泉怔怔看着他,虽然听到的是狂风暴雨的责骂,可又怎能感受不到封睿的心意
他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会时刻警惕,这里不是东申市。”
实际上,另外一个封睿对于遇到阿纳托利谈判不顺的事还有后手,但是尚未出手,已经被这家伙提前解决了。毕竟是同一个人,就算是年纪尚轻,也一样能直击要害。
封睿激烈地冷笑一声“就算是东申市,又有多安全吗两年前的事有多凶险,看来你是全忘记了”
邱明泉心里一软,只觉得说不出酸楚和温暖,诸多往事纤毫毕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