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邱明泉缓缓坐下, 轻轻松开了握住三棱刮刀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微微出了汗。
真的打起来, 这里地方狭窄、闪展腾挪不便, 他真的没有什么把握,能护住所有人的周全。
“呜呜”身后, 赵晓缘终于敢哭出了声, 一把抱住了向明丽,“明丽, 吓死我了,我以为他们也会来搜我们的身”
邱明泉转过头,轻轻地道“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赵晓缘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泪,近乎崇拜地看着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大男孩“你好厉害啊怎么敢那么看着他们, 还敢和他们说话。”
刚刚那一刻, 邱明泉一个人守着包厢的门,从她这边看过去, 那个清瘦又修长的身影, 竟似格外高大威武, 有着无尽的勇气和担当。
旁边的包厢里,络腮胡子淡淡地看了一眼邱明泉, 露出了一丝极为古怪的探究。
邱明泉冷冷瞪了回去, 眼神中带着警惕。
封睿淡淡道“这趟行程危险重重, 比我们以往经历的任何时候都凶险万分,可是你好像并没有真的打起精神来。”
邱明泉在心里不解道“刚刚我明明准备随时反击。”
封睿嗤地一笑“不是说准备打架才是准备,你有认真时刻在观察吗有没有用脑子”
邱明泉一怔“我、我有观察啊。”
封大总裁冷淡地道“假如你真的用了脑子,就该知道,现在应该过去找那个大胡子,好好向他道声谢谢”
道谢邱明泉一阵发蒙“为什么”
封睿的声音中有了难得一见的严肃“你把上车以来所有的事情仔细回想一遍,不着急,慢慢想。想明白了,才有资格对你姐姐她们说一声我能保护你们。”
邱明泉不吭声了,他心里隐约知道自己一定疏忽了许多东西,可是左思右想,却没能找出来。
半晌,他才低声道“那翡翠烟壳到底怎么回事”
封睿道“殷姐号称有情有义,他们那帮人,私下曾经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他们团伙的亲戚朋友走这条线,就以一张翡翠香烟壳作暗号,道上的其他团伙不敢惹他们,就给殷姐他们这帮人一个面子凡是拿着翡翠空烟壳的人,就不下手,放过去。”
这是他在事后的案情通告中看到的,在寻常的倒爷中,当然没有传开,不然岂不是人人都拿着烟壳护身
邱明泉忽然眉头一皱“那隔壁那伙人,岂不是也是殷姐团伙的朋友”
封大总裁反问“你是不是还是想说,他们也不是好人”
这家伙,脑子全都放在算数上了,对于人情世故,还是不行。
车厢里一阵压抑的气氛,哽咽和渐渐平息,受伤的人开始简单自我包扎,地上的血迹也有人擦去。
可是,在傍晚新一个车站到来时,车厢里的气氛终于再次变化了。
这是一个明显人气旺盛得多的城市,列车还未进站,道边就已经依稀看得到成片的建筑,带着典型的俄罗斯民族风貌,更远处,则隐约有一大片静谧的湖水,在丛林掩映中露出一汪碧蓝色。
李教授坐直了身子,向往地看着那边“同学们,这里是乌兰乌德,它是东西伯利亚的第三大城市,那边,看到没就是著名的贝加尔湖”
几个年轻人正要惊喜地扒在车窗上欣赏这著名的湖泊,可是,转眼之间,他们就被人流挤在了一边。
“让开让开,不做生意的,腾点位置”
脸上还带着血的倒爷们,再次热情洋溢地扑向了车窗,饰品,小商品,毛衣再次招展成了万国旗。而这个繁荣大城市的车站,早早等候在这里的俄罗斯人,则更多
和上个小站不同,这一次涌到车站进行交易的俄罗斯人,很多人同样带来了各种货物
一点杂色都没有的好动物毛皮、做工精美的俄罗斯手工艺品,还有当地矿山出产的一些粗加工宝石
有的干脆就不经过货币了,直接以物易物,邱明泉就亲眼看见老周手里的几件做工不错的女式棉袄,换来了十几条油光水滑的红色和白色狐狸皮
原本的压抑气氛一扫而光,随着一张张、一沓沓的钞票落入口袋,所有人的脸上重新洋溢起满足的笑容。
“这么快又生龙活虎了吗”赵晓缘喃喃道。
向明丽帮她轻轻扒掉头发上沾着的方便面条,不由也笑了“是啊,他们恢复得真快。”
邱明泉斜依着包厢门望着,心里有些迷糊的震动,封睿和他一起注视着这繁忙和充满活力的景象,心里也是感慨。
这些人都是改革开放后那些最早的活跃者,过惯了过去一穷二白的日子,忽然有一天,在艰难的生活中看到了一丝亮光,于是纷纷抱着最朴素的发财梦,开始了不一样的人生。
他们吃得了苦,挨得了痛。有的像马钧定一样,靠着敏锐的嗅觉赚到资本市场的第一桶金;有的则像这些国际倒爷一样,风雨中打滚,一点点攒下身家。
全国各地,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