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片寂静,郑老大和那个中年男人在隔壁房间应该是睡熟了,院门口也很安静。
四下里没有一点灯光,三个人踮着脚尖,一点点地,没发出任何声响,悄然走出了屋门。
外面的破旧院门口躺着那个望风的年轻人,正均匀地打着呼噜,睡得很沉。
“不能从门口走,一定会惊醒那个人的。”封睿侧过头,在肩膀上的邱明泉耳边轻声说。
邱明泉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
封睿背着他,脚步坚定而沉稳,悄悄摸到了院墙根“我刚才就是从这翻过来的,还从这里出去。”
农村的土墙不高,再加上年久失修,正好有一个小豁口。
韦青咬着牙,用力爬上去一纵,终于有惊无险地翻过了那个豁口。
封睿在她身后,把邱明泉小心托上了土墙。邱明泉全身都是伤,这个时候已经感到了极度的脱力,失血下,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手背被刀疤脸狠狠踩过,轻轻按在土墙头,就是一阵钻心剧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指关节断了。
封睿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堪堪将他扶到了墙头上,另外一边韦青咬牙接着,三个人好不容易,终于从土墙上翻了过去。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地,距离不到数米的门口,那个守夜的年轻歹徒竟然动了动,旋即半坐了起来
三个人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韦青的心更是“扑通”直跳,像是要跳出腔子。封睿猛然一拉身边的二人,将他们的身体藏在了墙边的草垛边。
那个歹徒翻身站了起来,然后迷迷瞪瞪地四下看了看,居然径直向着封睿几人藏身处走了过来。
糟糕,被发现了吗韦青身体发抖,差点忍不住尖叫,可是封睿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极轻地暗暗用力,示意她少安毋躁。
那人走了几步,站在了距离草垛不到两三米的地方,解开了裤腰带,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不出片刻,“嗞啦啦”的放水声响了起来。
韦青的心稍微松了一些,她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伸手紧紧握住了另一边的邱明泉的手,只觉得满心混乱和悸动。
那人终于小解完了,抖了抖裤子,无意识地往旁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忽然愣了愣。
农村夜里没有什么灯火,更没有路灯,可是白晃晃的地上被星光照着,也能看出来各种黑黢黢的影子,而此刻,躲在草垛后的三个人,正清晰无比地,在地上留下了几个人头的影子
那歹徒睡得迷迷糊糊,这一看,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可是数秒钟过后,他的大脑终于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开始运转。
就在他猛然抬头,向草垛后看来的瞬间,早已死死盯住了他的封睿,已经动了
他猛然蹿了出去,就像是一只再无退路的年轻野兽,手里握着一直没有丢弃的那把菜刀,毫不手软地、冷静而准确地,向着那个人的面门直接挥了过去
一刀,见血。
没等那个人发出声音,他已经行云流水般欺身近前,狠狠两拳,几乎是没有间隙地,一拳直击那人咽喉,另一拳迅猛跟上,打在了那人的胃部
长期受到的实战和搏击类训练,在这一刻有了最大的好处,这连环的杀招全都实用而凶悍,封睿也几乎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三两下后,那人就已经被重重击倒,痛苦地蜷缩着干呕不断,却发不出声音。
封睿没有任何手软,咬着牙,再次在那人颈侧狠狠一踢,旁边的邱明泉心里一颤,听见了微弱的一声“咔嚓”声。
“别杀人”他低声道。
土炕上,郑老大忽然睁开了眼睛。多年以来养成的睡不踏实的习惯,在这一刻,忽然有什么惊醒了他的第六感。
“老三,完事了”他侧耳听着一片寂静的隔壁,忽然开口问。
没有回答。某种不太好的感觉忽然袭上了他的心头,他猛然挺起了身子,下了炕、
掀开了门口的门帘布,他摸着黑进了隔壁的房间。一眼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刀疤脸,就猛地怒吼了一声“妈的”
郑老大飞快地蹲下身去,在刀疤脸的鼻子那探了探,再一看地上满地的鲜血,他迅速地站起身,冲着外面狂吼一声“老二,人跑啦,快点起来追”
隔壁炕上的中年男人睡得本来也就浅,立刻醒了狂冲过来。
两个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外面门口的同伙,心里更是感觉不妙,果然向着院门口一看,那个同伙也已经不见了。
郑老大阴沉着脸,回头在枕头底下摸出了那把枪,两个人疾奔到院子外面,四下里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墙角下那个同伙也同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没过多久,他们刚跑。”中年男人眼中露出一丝狠厉,“一个娘们儿一个小孩,也不知道怎么趁他们俩不防备下了暗手,我就不信他们俩都带着伤,能跑多远”
郑老大紧紧握着那把枪,鼻子间的呼吸更加粗重了,恶狠狠四下巡睃了一下。
古老而贫穷的村落依旧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