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五月底, 车厢本就闷热,这一下, 那小偷额头上的汗立刻就冒了出来, 惊恐无比地拎着马钧定的包, 放也不是,逃也不敢。
笑话,那可是三棱刀冲着自己喉咙要是来一下,那怕是必死的命
不知道怎么,他就是相信,假如自己稍有反抗,对面这诡异的小孩,就会一刀扎过来,迫不及待地给他开个喉
封大总裁等了一阵, 没有等来小偷的轻举妄动,似乎有点失望似的, 轻轻叹了口气。
他微微颔首示意, 目光冷冷看着地面,小偷心领神会, 赶紧把包放在了地上, 终于,对面的刀锋这才轻轻一撤,缩了回去。
小偷胆战心惊地退后, 慢慢退到了座位外, 然后猛地一转头, 飞也似的逃跑开去,一不小心,还被旅客放在脚边的行李绊了一下,直直地磕在了椅子上,鲜红的血顿时冒了出来。
身后,深夜上了身的封大总裁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望着他踉跄的背影。
真没劲,玩几下就吓得屁滚尿流了,怎么就没一点点身为行窃者的骨气。要是都像真空电子厂门口的那个挥刀歹徒就好了,起码也能正当防卫,有点趣味。
一大清早,马钧定刚发出一声惊叫,就被身边的邱明泉一把捂住了嘴。
“包带我的包带子”
“没事,放心。”邱明泉悄悄在他耳边道,“钱还在。”
马钧定惊慌无比地伸手一摸,狂跳的心终于安了下来,还好,钱还在
“半夜时我起夜,正好看到对面的人在割你的包,我吓了他一下,他就仓皇逃走了。”邱明泉示意着空空如也的对面座位。
马钧定惊魂未定,半天都没有醒过神。夜里实在太困了,空气又差,假如不是邱明泉帮他吓走小偷他只觉得浑身一冷,不敢再想下去。
那可是全家辛辛苦苦二十年的积蓄,还有老丈人和他一起开的小加工厂的全部身家
“谢谢你,谢谢你”他语无伦次地抱着包,一直跟着邱明泉来到了长江西路的工行国债点外,依旧有点浑身发软。
“我们俩一起进去太显眼了吧。要不,分开买”邱明泉含笑道。
马钧定赶紧点点头“对对,分开比较好我去几站路以外的那个点买,我们两小时以后,在火车站见”
一大一小两个人虽然已经刻意低调,可是还是再一次惊动了皖中省的工行银行总行。
这就奇了怪了,怎么隔三岔五地,下面的网点就有大量的国债需求呢
按照测算,皖中省的人均收入似乎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购买欲啊,难道说,他们低估了群众对于可交易国债这种新事物的接受度
“打报告,找央行要额度。”工行皖中省的行长亲自发出了指示,望着下面传过来的国债最新行情,心里也有些感慨供求关系果然是最诚实的,可以反映真实的价值。
瞧,随着需求和购入的增加,前一阵稳定在95元左右的价格,已经悄然升到了96元上下。
唯独有点奇怪的是,好像没有看到大额的卖出啊。
难道,皖中省的群众都这么惜售只买不卖吗行长挠了挠头,有点想不明白了。
与此同时,同样的困惑正在东申市上演着。
中国银行东申市的分行审计部,计算机最新的运算结果摆在了晨会领导们的桌前。
好几家国债网点出现了高达几万元的净售出,汇总后,名字集中到了两个居民身份证上。
一个姓邱,一个姓马。
虽然国债本身不记名流通,但是购买和出售时需要登记,不可避免地要留下身份证信息。假如不是魏清远突发奇想要求统计,这两个人的名字也不会浮出水面。
“马钧定这个交易者是后出现的,但是数额更大。前一个虽然数额小,但是”负责汇报的一名科长饶有兴趣地道,“特别有意思。”
“怎么呢难道是个美女不成”有人开着玩笑。
那科长摇摇头“比美女还奇怪呢,是个孩子。”
“孩子这怎么可能”不少人纷纷叫起来,计划处的王处长就怀疑地问,“小孩子哪有身份证”
“对,是同一个孩子。”那小科长兴致勃勃地道,“静安区的网点他出现得最多,用的是一位老人的身份证,应该是家里人的。”
忽然,坐在一边的魏清远就猛地抬起了头“孩子是不是长得挺好看,大约十三四岁年纪”
那科长点点头“还真是下面的网点就是这样说的。”
魏清远没有再吱声,可是嘴角却微微一翘,忽然有点忍不住的笑意。
一定是那个孩子吧,那双聪慧又明亮的眼睛。
“问题是,他们哪来这么多国债的”有人迫不及待地发问,“这也太诡异了,这两个人据说只出不进啊”
魏清远悠悠地抿了口茶,含笑道“唯一的解释是,他们从某种渠道收购到了足额的量而已。”
那科长挠挠头“也对哦这1985年期的国债早就发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