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停。
他忍无可忍地蹙眉“都说了,那小沙弥是个骗子”
封云海好奇地就问“你总得给我个理由,怎么就一口咬定人是一骗子了”
自打那天从玉佛寺回来,这孩子就莫名其妙地生了一路闷气,还抓着他追问那个小沙弥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夫妻俩也不瞒他,这一下,封睿就更加气恼,一路上都在咬牙切齿。
可是问他为什么,偏偏却又不说。这孩子,有时候就像个小大人一样,闷着什么在心里不想说的话,就连刘淑雁也无可奈何。
“就是知道你们这些商人喜欢听什么,所以投其所好罢了。”封睿可一点也不客气,冷笑着道,英俊的少年郎脸上已经有了煞气,“偏偏你们信”
封云海忍俊不禁,只当他小孩子脾气,也就没有再搭理。
饭桌下,封睿的拳头狠狠地握住了,恼怒在眼睛里一闪而过,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双黑漆漆的、似乎毫不内疚和惊怕的眸子。
该死的小混蛋,竟然把他爸妈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骗了。只可恨人海茫茫,到哪里再去找那个小家伙呢
被少年版的封睿念念不忘的小骗子邱明泉,此刻正坐在开往合淝市的绿皮火车上,和对面的马钧定视线相对,两个人都是愣在了当场。
马钧定首先瞪大了眼睛“是你,小兄弟”
邱明泉略带尴尬地笑了一下“是我。”
心里,封大总裁忍不住哈哈狂笑“还是终于碰到了啊,这历史性的一刻。”
马钧定实际上已经来回在两地间倒腾了一次,就像他想象的一样,合淝市的国债行情远不如东申市活跃,沉沉的犹如死水一潭。
当他第一次从家里带着东拼西凑的十万元钱来到一家国债网点时,当场就把那里的十几万国债储备差点买了个空,甚至惊动了支行行长
好在他的行为合法合规,网点当然也就在震惊中如数出售给了他。
马钧定战战兢兢地回到了东申市后,非常聪明地耍了个心眼,生怕太招摇,也和邱明泉做的一样,分了好几个网点出售。
纵然如此,他在每个网点都遭到了不大不小的惊叹两三万的额度,并不是天天都有的
当马钧定终于走完最后一个网点时,不得不说,他身上的衬衣从里到外,都被汗水湿了个透。
怎么能不怕呢,除了自家的存款三万元以外,还借了七八万的外债,都是以老丈人家的小厂作为抵押的,可以说已经是压上了全部身家。
这种异地买卖到底行不行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在各处出手时,他差点攥烂了手里的那张人民日报,上面清楚写了“欢迎城镇居民随时买进卖出”,可是,那也没说可以异地倒卖啊
自己的行为,到底算什么,其实他是又模糊、又忐忑的。刚刚过去的十几年,因为投机倒把而身获重罪的人也不在少数,万一真把他抓进去,恐怕也只有自认倒霉。
可是终究,一切都没有发生
抱着赚来的七八千元,马钧定和妻子几乎彻夜未眠,狂喜和惊怕各自占了一半的情绪。
可忐忑归忐忑,又有谁能抗拒这巨大的利益诱惑
这不,连休息都没有休息,他就又急匆匆带着所有的钱,再次踏上了路程,可没想到的是,一进车厢,就在对面的硬座上,看到了邱明泉
邱明泉看出了他的狐疑,也看出了他眼中的亲近,微微一笑,主动道“马叔叔,您也去合淝”
“对啊对啊。”马钧定嘴唇嚅动几下,终于忍不住试探,“小兄弟上次跟我说,国债可以关注的。怎么样,你爷爷对最近的行情怎么看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忽然有种奇妙的猜测,只是完全没有证据。
邱明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因为人小,所以并不显得老谋深算,只叫人觉得小孩装大人样的可爱“我爷爷啊,叫我来合淝市看一看。”
这一句话一出口,马钧定心里已经雪亮,差点激动得没从对面站起来。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悄悄凑近,几乎是耳语一般“小兄弟,不瞒你说,我和你一样,已经去过一趟了”
邱明泉点点头“我也去过了。”
马钧定心里又惊又喜,如遇知音果然,自己没看错,这孩子啊,身边有高人
悄悄看了看邱明泉身上的书包,他大概估算出了邱明泉的身家,也是悄然一惊。
这孩子身上,怕是也有四五万之巨
虽然比自己身上的钱少,自己毕竟是成人带着全部身家,这可是个实打实的半大孩子
不知道他家是怎么想的,股票、债券,甚至远赴异地,都是叫一个孩子出面。这万一要是出了事呢
他心里不由得担心,赶紧和对面的乘客商量着,把座位换到了邱明泉身边紧紧挨着,压低声音“你这孩子,还真胆大”
没有明说,可是两人都心知肚明,邱明泉就笑眯眯地低声道“没事的。”
两人悄悄交换了一点对国债交易的心得和想法,几句话下来,马钧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