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买了一大堆以前没买过的东西。
邱明泉心里明白老人想些什么,酸楚悄悄泛了起来,赶紧做出嘴馋的样子,飞快地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的糖纸,放进嘴里。
“好好吃啊”他眯着眼睛,笑得见牙不见眼,亲手又剥了两颗,分别送到二老嘴里,“你们也尝尝,全是牛奶味儿,特香特甜”
锅里的牛肉已经炖烂了,香肠也已经切好,在白饭上蒸着,扑鼻的肉香和大米的饭香止不住地往外冒。
架不住刘琴花一家人死命地来拉,邱明泉和爷爷奶奶坐进了对门的年夜饭桌上,两家的年夜饭凑成了一大桌。
“今年我们可沾了明泉一家的光了,这么多菜。”刘琴花最后端上来了一大海碗的板栗烧鸡,笑眯眯地摆在了大饭桌中间,和邱家端来的红烧大头鲢鱼并排放着。
“有鸡有鱼,年年积余”刘家快要考高中的二女儿刘媛媛嘿嘿地乐。她比刘东风小好几岁,性格活泼伶俐,成绩也相当好。
刘东风和刘爸爸也从厨房里跑出来,笑呵呵地坐下,刘东风先拿了酒杯,给两位老人一一斟满,想了想,又给邱明泉倒了一杯。
“就一杯,喝点”他嘿嘿地笑,“乘人多,和你们说件好消息,我们张所长,被撤职了”
邱明泉微微一怔,旋即猜到了几分“上面动手了”
刘东风兴奋地点点头“职位一撸到底,发配到郊县当科员去了,还背了个处分。”
邱明泉眼睛眨了眨“那个庄区长呢”
刘东风冲着他一竖大拇指“被你猜到了,他也完蛋了”
刘琴花惊喜交加“那,我们的房子保住了”
“对听说市里来了专门调查组,果然就像明泉说的,庄区长联系的居然是一家皮包房产公司,不知道和什么人勾结在一起,想要空手套白狼,吞下这一片地皮呢”刘东风郑重地道,“那个庄区长啊,当场就被带走了。”
刘爸爸端起了酒杯,向着大家举了起来“大过年的,全都是好消息。来来,一起喝一杯吧”
整个大院里,只有一半不到的人家有黑白电视机,刘琴花家现在三个人有工作,算是宽裕些的,早几年就买了一台十四寸的孔雀电视机,正在边上热闹地播放着春晚。
在邱明泉的记忆里,他也曾眼巴巴地想要看电视、看春晚,可是家里很长时间都没有这东西,在他关于除夕的记忆里,一直没有这个场景。
端着酒杯,他一边吃着丰盛的饭菜,一边忍不住瞥着那台黑白电视,屏幕上,三位主持人正在串场,姜昆、还有在后世已经去世的侯耀文、孙道临老先生。
春晚刚开始,刘兰芳先生就开始了评书贯口大连串,沙哑又充满魅力的嗓音配着一声惊堂木“咄”
黑白电视里的欢声笑语,和外面远处稀稀落落的鞭炮声混在一起,终于,炮仗声忽然在某一刻变得稠密起来。
除夕十二点了
“喂喂,你给我少喝点”封大总裁气急败坏地叫,“明天一早还要按计划行事呢,你给我清醒点,别耽误我的重要事”
邱明泉吃吃地笑着,躺在了床上,摸着胸前的吊坠,小脑袋一歪,甜甜地睡着了。
东申市的安远路上的玉佛寺,大年初一就迎来如潮的人群。全家出游逛寺庙的、来上香许愿讨个一年好兆头的,还有附近专门来看寺庙做新年法事的。
这其中,每年都有不少人暗暗争抢不休,有人要还愿,有人要祈愿,还有些身份显赫的、家大业大的,都早早联系寺里,想要抢个头炷香,以表虔诚。
“今年你爸妈来上香他们信佛吗”邱明泉踮着脚尖,站在寺庙的门外,上头炷香的客人好像正在里面,悠扬的梵乐正清晰传来。
封睿道“他们本来也不信的,后来才变了。”
他胸口这块玉石虽然是家里传下来的,但是早年好像全家也没怎么当真,只当是长辈们的“宁可信其有”而已,可是一直到封睿四五岁时出了一次意外,全家才忽然后知后觉起来。
封睿在参加幼儿园的一次春游时,出了车祸。
整个校车最后排的小孩三死两重伤,封睿坐在最中间,却毫发无伤。
封家父母吓得魂飞天外,又听见小小的封睿口齿清楚地说,车祸发生时,他感到胸口吊坠上白光一闪,胸口发热,这才开始真的信了这玉石的古怪。
封睿还记得,父母在他车祸后,曾由人引荐,带着他去找过玉佛寺的著名僧人远慧大师,不知道远慧大师和他父母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他脖子上的这块玉石就被真正地当成了命根子。
“我记得上头炷香,得花钱吧”邱明泉懵懂地问。
在后世的时候,很多社会新闻里不是说,为了抢上头炷香的资格,有些企业家和富豪甚至一掷千金、花费巨大
封睿嗤笑一声“现在这个时候可没有这些事。就是真的看谁心诚到得早,所以啊,有些虔诚的信徒会真的彻夜守候。”
当然,上香后随手布施香资,那也是很常见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