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雅捂着嘴,控制不住的抽泣了一声,珠泪不停往外涌,“父亲,父亲就说,雅姐儿失态,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父亲非得要宁郡王的命,想着将雅姐儿嫁过去后,拿捏住雅姐儿,叫宁郡王一步错,步步错,雅姐儿又岂会变成那副模样
本来,雅姐儿与宁郡王也可算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真是可惜了。
只事到如今,雅姐儿对父亲已没了用处,我们毕竟生养她一场,给她一笔嫁妆,远远嫁了,也算是全了父母子女的一场缘分。
母亲却说,若不是我不中用,岂会经不住那桑葛花的药力,尚未进门就出了那样的纰漏,如果我成了郡王妃,别说打仇少傅的外甥女,就是打他女儿,又岂有人敢说半个字”
苗静雅崩溃大哭,捂着脸哭倒在地,孝成宗也不禁唏嘘,不忍感叹,“人都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不想着天下竟还有这般狠毒的父母,红颜薄命,莫过于此”
苗衍道面色通红,挣扎着站起来就要跪下去,却被太医死死拉住,这位要出了个问题,看不完全场,皇上可是会找他麻烦的
苗衍道争不过年轻力壮的太医,只能坐着喊道,“皇上明鉴这贱人信口雌黄,污蔑于我”
楚阆冷笑,“苗大人,说起这桑葛花,我倒也知晓一二,因着毒性轻微,这桑葛花必得要常年累月的用才会有效果,至少要有半年之期,除了自家人,我倒是不知道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苗姑娘下这么久的毒
另外,桑葛花之毒,就算停用之后,至少也得有半年时间,余毒才会清除干净,现在距苗姑娘掌掴邓姑娘不过两个多月,请太医一看就知”
孝成宗挥手,“去给苗姑娘看看”
唔,果然还是朕机智,早早叫了太医来,否则此时又得等太医赶过来,岂不是像出恭出了一半突然被人抢走了马桶
太医朝孝成宗一揖手,果然去给苗静雅诊脉,又仔细看了她的脸色,回道,“回皇上,苗姑娘双颊艳红,额头下巴却惨白,额心却又隐隐泛红,的确是桑葛花中毒之兆。
皇上请看,苗姑娘脸颊的红却不是正常的肤色之嫣红,而是一种非常靡丽的红色,很容易让人误解为是女儿家羞涩时的飞红,因此桑葛花又被称为情人花,意指情人相会时,女儿家飞红靡丽的颜色。
以脉象来看,苗姑娘中毒至少已有一年时间,或许更久,若是皇上想查清楚,也很容易。
像苗姑娘这般的大家闺秀,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定然众多,就算众人都以为这种靡丽之红是正常,也总有人会注意到,甚至嘀咕两句”。
孝成宗赞同点头,“来人,宣苗姑娘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来”。
又表扬那名太医,“你这一手医术十分扎实,待此事事了后,去领赏”
年轻太医受宠若惊,本来这是趟苦差事,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
苗衍道大急,“皇上明鉴,就算这贱人中了毒也不能证明就是我苗家人所下”
孝成宗不耐烦,“楚爱卿的人才你还不知道吗你且等着他叫你心服口服就是,急着喊什么冤”
又打断朕听故事
众臣默默瞧了一眼意态闲雅,仿佛当庭挥洒笔墨的楚阆,楚爱卿的人才什么人才坑人一坑一个准的人才么
楚阆不紧不慢开口,“苗姑娘,你继续说”。
苗静雅深吐了口气,“本来父为子纲,无论祖父做了什么,小女绝不敢有怨言,只三天前入夜时分,小女偶然看到御史周大人来了府上,一时好奇就跟过去,结果,结果”
孝成宗见她“结果”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结果来,大急,“结果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苗静雅一咬牙,“那时候已经入夜了,准确来说,小女是听到了,听到了周大人对祖父说,宁慎之病重难以下床,又有大人良计,此番必死
皇上,小女虽无知,却也知道宁郡王是国之柱梁,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大英雄可死于沙场马革裹尸,却不能死于小人的阴谋诡计。
小女知道,这番话说出来,苗家的下场会是怎样,可区区一个苗家又岂能与大萧百年基业相比
小女宁愿担上大不孝的名头也不能让大萧毁于小人之手,毁于祖父的一时糊涂之上”
苗衍道面色紫涨,嘴唇却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盯向苗静雅的目光仿佛淬了毒药,“贱人天子面前,你胆敢如此信口雌黄,就不怕天打雷劈,永世堕入畜生道”
苗静雅又砰砰朝他磕了三个头,此时她脸上的泪反倒止住了,神色冷静而宁和,苗衍道看着不知怎的竟是心底发冷,一股阴寒的冷从脚底直冲头顶他还想骂,竟是张不开嘴来
“周大人走时带走了祖父珍藏的王右军的快雪时晴帖,还带走了一只漆木匣子,里面应当是银票。
皇上遣人一查便知臣女所知,句句属实,还望皇上看在臣女一片为国、为君之忠心,免臣女家人牵连之罪”
她话音未落,脚下猛一发力,直朝右前方的缠龙金柱上直冲而去。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