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又有自己的外交邮件、还是基辛格寄来的,顾骜的第一反应是有点懵逼的。
“又是请我读博士的邀请函吗怎么会是这种时候我都毕业了。”顾骜下意识问。
“我怎么知道,刘校长还在等你呢。”只负责带话的米娜没好气地抱怨,“你也真是的,都到单位上班了,也不把办公室电话告诉人家,太不够朋友了。害我骑车过来找你。”
顾骜微微有些窘迫,他刚上班一周,确实没有把办公室电话告诉原来的同学们。他也是希望自律一点,不给人留下“上班时间聊私事儿”的印象。虽然实际上他每天都会跟港商聊
不过,既然给学妹造成了困扰,安慰的话还是要说的“你可以打总机,问一下我这边的号码么。”
米娜听了,嘟着嘴叉着腰,站定了数落“我也想啊你知不知道现在都6点多了,接总机的办事员都已经下班了”
顾骜一看时间,才发现果然如此。
“是我的错,回头犒劳你一下。先回校说正事儿吧。”顾骜歉意地下楼,把米娜的自行车丢进伏尔加后备箱。
一路上短短十分钟车程,顾骜就在琢磨着基辛格来信的时机为何如此凑巧。
也幸亏他智商颇高,不一会儿就揣摩出一种可能性。
“难道,基辛格也是跟布热津斯基一样,其实早在外交评论创刊号出来后不久,就注意到我的存在、以及我的风险了
他只是不想提醒我他已经注意到了我,防止我待价而沽坐地起价,才假装等总统大选正式结束才注意到我、并给我发邀请函
而国内这边,则是刘校长要拿预测结果拿捏我,知道巴桶灰区封锁那个课题的实施,与要依赖美国大选的结果的,因此会在大选揭晓后才论功行赏让我提前毕业。基辛格和刘校长这两手观望,就共同促成了如今这个微妙的时间差”
顾骜越想越觉得这个揣测很对。
基辛格如果太早来示好,那么肯定会提醒顾骜在十月份的冲刺阶段,不仅卡特和布热津斯基有可能秘密外交、送伊朗人军火换取伊朗放人;里根和买克佛冷也有可能秘密外交、送伊朗人军火换取伊朗别放人。
对于顾骜来说,认清这一点固然可以靠“为美国不怕事大的新闻机构线索、戳穿丑闻”来挟到其中一方,要到更高的价钱。但事实上,顾骜要是真这么做,要挟到好处的同时,风险也会并存。他肯定会招到极大的仇恨,甚至追杀灭口。
所以,还不如一方假装不知道、只以为顾骜在美国的投资站台这种姿态,不点破地稳住。
顾骜没有点破,基辛格也没有点破。大家都暗中不做敌对的事情,同时假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做,假装是自然而然地不做。
直到大选结果出来了,卡特彻底完蛋,顾骜也没了两头下注的可能性后,对方再诚恳地来邀请因为从11月份到2月份,只有里根有可能秘密外交了,卡特已经出局,他想秘密都没机会了。堵死了顾骜两头要价可能性的同时,顾骜的安全性和诚意也更有保障。
说起来可能让小白觉得有点绕,但是顶级老阴哔们的脑回路大致都是这样的,甚至更绕。
想通了基辛格的邀请函为什么迟到、为什么恰好在他工作后才来,顾骜下一个要考虑的,就是这个时间差的现实意义。
差了这么半个月,形势就微妙起来了。
要是邀请函在自己毕业前到,那么刘校长肯定会逼着他立刻去读书的,不毕业别想回来。他自己也不可能有选择的发言权,只能逆来顺受。
但现在,顾骜已经去外资委报到了,是在职身份。
他不可能立刻说走就走,外交学院也管不到他。
顾骜一定要交接工作、获得有关领导的首肯,甚至要重新协商读博的时间。
凭良心而论,顾骜是愿意去乔治敦大学读博士的,可不是现在。
首先,他知道再过一年多,到82年的时候,外资委就会被撤销,并入外贸部,成立外经贸部。
而他和其他跟着副主任从一机部过来的人马,比如包处长这些人,到时候极有可能转去新成立的电子工业部。
而且从产业布局来看,顾骜也更喜欢去电子工业部这种需要综合型人才的地方,发挥自己的能力、走完自己体制内仕途的最后一站。
毕竟他前世是工科生、码农。沾点电子专业技能,才能更凸显出他的综合能力的价值,比纯粹靠国贸人才的外经贸部更容易脱颖而出后者则更适合纯文科生出成绩。
但要做到这一点,顾骜就必须确保一点那就是82年春季、京城开完会、部委大调整的时候,他身在国内,并且在职。
要是外资委撤销的时间点,他正在华生顿读书,鬼知道回来之后会被派到什么新的不熟悉、也不想从事的岗位上去。
另外一个重要的大环境,那就是整个1981年,国内的环境其实是很宽松、放得很开的。甚至官员经商都不怎么管。
一直到1982年开完会、二季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