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顾骜跟着老爹和陈厂长、秦厂长一起回到钱塘,先直奔厂子里料理业务上的交接。
顾骜本身的事情并不多,无非是一个上传下达的。属于那种有了问题得解决、但没有问题也离不开的咨询性岗位。
晃了一天,临下班的点儿,顾骜跟老爹回厂办楼下的停车棚取自行车,才注意到旁边的空地上,停着一辆gaz23规格的伏尔加二代苏联轿车。
陈厂长用的也只是沪江牌而已,秦厂长都没专车,只是有一辆厂办的车经常给他用。所以这辆车实在是太扎眼了。
“爸,这是你上次拿4000卢布预付款先买的车么已经到货了”顾骜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距离罗马尼亚那套订单的定金下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进口轿车这种量贩货肯定是有库存的,到货并不奇怪。
又不是需要按订单定做的高端设备。
“是啊,不过咱可不够资格配驾驶员,没想到海关这么快,我还要慢慢考驾驶证呢。”
老爹无奈而又骄傲地说。
他毕竟快五十岁的人了,学习新事物肯定会慢一些。
顾骜就随口问了具体的学习进度。
老爹骄傲地表示开得还不稳当,但修车只学了一上午,就修得比教练还好。
顾骜一阵汗颜这完全是跟他相反。
顾骜是开车很轻松,修车怎么都学不会。
转念一想,老爹是八级钳工出身,一辈子跟机械打交道,秒杀修车课还不是轻轻松松。
老爹的原话是这样的“教练跟我讲了原理,我就趁下班的工夫,借厂里空着的设备,把化油器拆了重新打磨处理下。苏联人的原厂件工艺真是垃圾怪不得开起来发动机老喘还震现在这车比原厂件还平缓”
看来是老爹一时手痒,就把车的化油啦、传动啦这些地方,好几处都魔改了。
顾骜问老爹借了钥匙,试着发动了一下,果然连特么发动后的噪音,都比别的苏联车轻了不少。
“爸,那就上车吧,自行车丢单位里好了。”他一时技痒,招呼老爹上车。
“你小子别乱来啊1万4卢布的东西呢”老爹连忙制止。
顾骜从随身公文包里掏了两下,翻出一个小本本“放心,我在京城一边读书,一边课余把本考出来了。”
老爹又惊又喜,接过之后仔细前后翻看,终于确认是真的。
“嘿没想到么,你小子改读文科了,动手能力倒还在,没给老子丢脸。”老爹虽然嘴硬,但还是按真香体的格式上了车。
顾骜平稳地发动了车子,缓缓往厂门口驶去,从厂办到大门短短三四百米的路,几乎让每一个工友都回头观望了。
这种低调奢华的引擎声,他们从来都没听见过,不可能不好奇就算本市还有几十辆这种gaz23伏尔加,但其他的都不可能是这种魔改后的声音,而要嘈杂得多。
老爹心中骄傲,忍不住就把车窗摇了下来,还不时朝认识的工友挥手再见。
平时他也是这么干的,只不过是骑在自行车上跟人告别。如今换了位置,便有几分“同志们辛苦了”的气势。
心里美滋滋的同时,老爹忍不住摆老资格,问起了顾骜学车时的经过。
当听说顾骜只是驾驶技术过硬、但修车技术被教练告诫要“回去后再自己好好练练”时,老爹的优越感再次爆棚了
“哼,小子果然还是不如老子。论修车的手艺,老子学半天都比你学一年强”
顾骜对此当然只是呵呵赔笑。
术业有专攻么。
有个这么妖孽的儿子,要是再不让老爹从别处找回点成就感,说不定会憋出心理问题。
自从住进中山路上的四层小洋楼,顾家的邻居档次都提高了一大截。
至少也是政府单位的副科级公务员,或者同等级的国企干部、事业单位骨干。
那些股级的小喽啰,正常情况下是进不来的。
中山街道派出所的尤民甫,就是那个不正常的例外作为一个派出所所长,他住进这几幢小洋楼,本来略微有一点点不够格。
不过谁让他的辖区就在这一片呢,于是上面分配房子的时候,为了更好地保障这块居民区的治安,就把他破格划了进来。
尤民甫也很上道,自从去年住进来之后,他们所里就有4个片儿警,分两班倒每天在这几幢楼附近的街面上巡逻。
一年多来这里连一起小偷小摸都没发生,附近住户都夸尤所长工作认真、罪恶克星。
这天天色已晚,尤所长正跟老婆吃晚饭,因为难得开荤,桌上有盘青椒肉丝,他惬意地咪了点儿会稽加饭。
然后就听见楼下有从未听见过的车声。
“这声音听着好舒服啊,难道是丰田皇冠不像。”尤所长内心排除了一下,顿时好奇起来。寻常人是分辨不清汽车引擎声的,但他是刑侦出身,职业习惯了,耳朵特别尖。
也就他是见过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