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顿时心中一痛,当即就要上前为她拭泪。
然而他却忘了,他此时只是魂体,看不见摸不着,自然不可能触到妻子。
“我是镇国公世子妇人身边服侍的洪妈妈,世子夫人宽和,才会允你这商户女入镇国公府。只是汪氏你要明白,夫君二字,只有明媒正娶的夫人才有资格叫。似你这样的贱妾,只能叫夫主。”
穆元闻言大怒,他侧头看向说话人,那是一个颧骨高耸的刻薄妇人,此时正冷冷的看着娇弱的汪听雪,话中满是轻蔑。
他试图上前赶走洪洪妈妈,却只是扑了个空,又转首看向妻子,“听雪,你不要听。她不是我派来的人。”
汪听雪支起身子,倔强的抬手捂住耳朵,“我夫君不会这么对我的,什么世子夫人,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那洪妈妈冷笑了几声,“门当户对,古来有之。一个是侯门勋贵,一个是蓬门荜户。你不过是仗着世子失忆趁虚而入罢了,还真想着登门入户不成”
看着面容惨白摇摇欲坠的汪听雪,洪妈妈心中得意,越发刻薄道“我们世子夫人出身名门,不仅是当朝首辅的长孙女,更是皇后娘娘的侄女。”
“世子刚回京,便亲自登门求娶我家小姐。要知道,世子可从未说过,他家中已有妻子。就连纳你为妾,也是我们小姐主动提的呢。”
“想来,汪氏你于世子而言,不仅无足轻重,恐怕更象征着曾为赘婿的耻辱。”
汪听雪自幼养在深闺,本就性情柔弱,先逢族叔强夺家产,心中唯一的指望便是夫君汪淮。如今乍闻夫君另娶,又被恶毒的洪妈妈出言讽刺,待到听说夫君只将她当作耻辱,顿时喉头一甜,当场便咳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她抬手拭了拭唇边的血迹,心灰意冷的软在榻上,“你走吧,我汪听雪,是绝不可能入府为妾的。”
洪妈妈眯了眯绿豆眼,心中冷笑,不走这可由不得你。留这汪听雪在松州,说不定世子回来后就会想着接她入府。只有在路上处理了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证据。
到时候就是世子回来起了疑,大小姐已经做尽了贤惠,再来一个死无对证,世子又能怎么样呢
“不走不行,你必须走”穿金戴银的族婶大着嗓门进门说道,“听雪啊,我们怜惜你,你也要识趣啊。如今既然那汪淮,不不不,瞧我这臭嘴。”
族婶讪讪的掌了掌嘴,堆着笑对洪妈妈说道“既然这听雪的夫君找来了,我这个长辈的做主,快带她走吧。”
看着趴在榻上的汪听雪,族婶心中啧啧称奇,谁能想到,那个捡来的傻子居然是京城的达官贵人呢。
可惜,薄命就是薄命,就算是捡到了金龟婿,那也只有做贱妾的命,就这把小骨头,能活几天还是两说呢。
想到眼前这位财神爷给自己的封口费,族婶顿时硬起了心肠,对着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使了使眼色,汪听雪主仆三人就被赶出了家门,强行塞进了进京的渡船。
心如刀割的穆元试图挡住这些蛮妇,或是赶走刻薄恶毒的洪妈妈,然而他引以为傲的功夫却再也派不上用场。
无数次无功而返后,他只能虚揽着越来越苍白瘦弱的妻子,仿佛这样就能替她挡着这些严相逼近的风刀霜剑。
“小姐,那毒妇太狠了。这被子都是湿的,这是要生生逼死你啊。”
“咳咳咳” 汪听雪看着帕子上的血迹,眼中暗淡无光,“我们咳,还是出不去吗”
丫鬟知琴摸着冰凉的茶壶心中满是绝望,“舱门外把守了人,奴婢和知棋还没踏出半步,就被她们推回来了。”
“又是些残羹冷炙,小姐,姑爷怎么变得这么坏。他真不是人,竟然让奴才这么糟蹋您。”
汪听雪惨然一笑,“都说郎心如铁,他的心,又何止是铁呢”
穆元心下大痛,看着心爱的人一天天的衰弱,他却无计可施,纵是锥心蚀骨,也比不上他此刻的绝望。
就这样,汪听雪的病越来越重,行到半路,她便油枯灯尽,已有了谢世之相。
穆元试过愤怒大喊,试过仰天大骂,甚至试过自绝于世,但都是无济于事。他只是一介游魂,触不到任何人,也救不了汪听雪。
知道汪听雪要死了,上船后便再没有出现的洪妈妈第一次来了她的船舱。这是大船的底舱,不仅不见阳光,更潮湿阴冷。
洪妈妈捏着锦帕捂在鼻前,皱着眉看着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汪听雪,失望的发现,即便是到了这等境地,这狐媚子却依然如暗室明珠,鸦青的长发散落在榻上,更衬的那精致的小脸白得透明,美得让人心怜。
她看也没看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她请大夫的两个小丫鬟,只冷笑道“你既要死了,我便让你做个明白鬼。其实不是世子夫人派我来的,是我家世子派我来取你性命的。”
“曾经入赘商户,这是对世子莫大的侮辱。他不便在松州处置了你,便只好派我在路上逼死你了。”
饶是已经心如死灰,汪听雪仍被这真相激得连连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