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大可以摈弃它的法子,将这个烛盘,彻底当做是晏钟渊的某一世。再以转世为引”
他要解释清楚,免得姜陶陶不信。
但,姜陶陶其实并不想听。
她现在只有这一条可以走。
信得走,不信也得走。
姜陶陶没有异议,只追问“如何转世”
人会生老病死,自然轮回。
烛盘被精魄所护,不出意外,却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变。
“九重天西南申位,死门大开。有一处地方,于常人来说是魂飞魄散。于你和晏上仙,只是此世肉身破灭,重归本体”
司命的手指,落在地图左下角。
那里有重重叠叠险峻的山脉,围着中间一块平地半拱起来。整体像个四面封闭,没有棺盖的棺材。
中央,用殷红如血的朱笔,写了三个小字。
诛仙台。
云海亭上。
以朱雀族长老为首,众仙请愿惩处姜陶陶的信函,一封接一封地被信鸟带了进来,在亭边堆起一座小山。
然后,顷刻间便被粉碎得一干二净,化作灰尘,顺着风飘了出去。
落折震惊地偏过头,看着晏临则。
仙君垂眸,正望着亭下那无边无际的云,脸色淡漠。
但他的行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这全然是在偏袒姜陶陶。
在朱雀玄女的努力之下,不过半日,整个九重天都知道,姜陶陶怒急攻心,伤了绛朱的脸,还引发了流月山域大乱,差点牵连整个九重天以东。
并且,姜陶陶对此供认不讳。
如此事实确凿,如此影响恶劣,众仙怎么可能不齐齐请愿
行吧,偏袒也就算了。
好歹姜陶陶曾经跟他夫妻一场,有点情分,偏心是人之常情,也不是说不过去。
但问题回来了,她伤的难道不是绛朱吗
这么琢磨着,就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落折道主心头疑惑,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同晏临则看了片刻的云,才不经意地道“此事被朱雀族闹得很大,君上想过如何收场吗”
晏临则停顿了半晌,道“我还在等姜陶陶的解释。”
传言里说她已经认过罪了,看来,事实并不尽然。
落折心领神会。
他原应该止住话头,想起那只温软柔弱的雀妖,还是没忍住,道“看上去,姜陶陶对君上而言,并不只是一个外界传的那样。”
一个绛朱的替身。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晏临则微微眯眸,神色骤地冷厉。
威压逼得落折喘不过气来。
仙君一向讨厌有人窥探自己。
落折自认嘴贱,并没抗衡,只是白着张脸,硬生生受了下来。
本以为要受多大的罪,没想到,顷刻后,窒息的威压便被收住了。
落折道主再次狐疑地望向仙君。
晏临则同样也在审视他,嗓音微微有些凉“什么叫做,看上去”
落折愣了。
思索几许后,才不太确定地道“大概是看着,更有人情味了一点”
他并不是没见过晏临则跟绛朱,曾经是如何相处的。
诚然说,仙君对玄女的照料绝对跟常人不同,格外格外地特殊。
但再特殊,晏临则也依旧是那个晏临则。
沉敛,冷淡。
只有在绛朱闭关后,他才会渐渐变得心烦意乱,不似之前那般出尘。
但哪怕是那时的种种,都没有如今剧烈。
明明最初交接仪式上,姜陶陶跟绛朱初次碰面,他还能毫不犹豫地选择绛朱。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就悄然变了样。
有句话,给落折道主一千万个胆子,他都不敢说出来。
这对比
不知道的,还以为绛朱才是姜陶陶的替身呢。
第二日清晨。
晏临则再次来了流月殿。
殿里一片空茫寂静,没有点灯,还稍微有些昏暗。
他将传音符放在案桌上,“差点忘了,你不方便找到我。”
仙君自然而然地,将姜陶陶这大半日没有联系他的缘由,归结为了她做不到。
自从上次那回,姜陶陶差点被传音符反噬。
已经遍布裂纹的玉符,便被留在了重阙殿里,压箱底放着了。
晏临则想起此事,修好后,才给她带了过来。
姜陶陶正在案桌的另一端写字,写几笔,就要抬头看一眼面前的烛盘。
比起昨日,她的确冷静了许多。
没有张口就让他走。
但那张脸却是比昨日更白,看着更严重了。
已经看不见什么血色,像具即将被抽干所有生气的空空躯壳。
向来星亮乌黑的眸子,也变得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