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如此,但后来才从风朵那儿得知,在见到他之前,姜陶陶天真却淡漠,爱独处僻静,常常发呆。
唯独一遇见他,就像飞蛾扑火般,傻乎乎地扑上来。
哪怕是见他杀过别的潜入宫廷的妖,见那些同类在她面前哀嚎死去,姜陶陶也从来不觉得畏惧,依旧是那副把他视作天上月的样子。
晏临则曾经恶劣,还吓过她“当真不怕”
姜陶陶一跟他说话就笑得很甜,伸出小指,主动和他拉勾,“不怕呀。反正你已经答应了我,要好好保护我的。”
晏临则不记得他许过这么亲密的诺言。
但见她说得那么笃定,想了想,并未反驳。
就当默认。
他会保护她的,这句话未错。
只要她这张脸还在。
晏临则难得莽撞了一回,不过半月,就想把人带回九重天。
姜陶陶得知他真实身份时毫不惊讶。相反,还有些欣喜。
“你会带我回去的吧。”她紧紧攥着他的宽袖,“会吧”
也许是看她这般太过乖顺可怜,也许是想到她会因为出身低微,被众仙看低
晏临则鬼使神差,就在去九重天前,把道侣之位许了出去。
姜陶陶似乎还没有搞明白道侣是什么玩意。一听到可以跟他在一起,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她那时胆子就很小,不愿离开他半步。
大婚那夜后,经历了一回枕边人不在的乌龙噩梦后,当然就更怕了。
睡时非要跟他贴得严丝合缝,入了梦也总不安生。
晏临则醒了多久,就被她蹭蹭贴贴了多久。
夜夜如此。
之前哪怕借了凡人承着七情六欲的身躯,也从未体验过这般难熬滋味。
他原本只是想要姜陶陶的脸。
却渐渐地,被勾起了近似陌生的下流念头。
最终,又在她身上破了回例。
火珠熄灭,定神香馥郁的味道,渐渐冲淡帐内的黏腻。
怀里人含糊嘤咛了几句,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吐出的音节甚至拼凑不成字眼。
晏临则以为她真的又在做噩梦,定神香无用,只能多用两个法诀试试。
姜陶陶不但没睡,反倒还朦胧惺忪地睁开了眼。
呆呆地看着他很久很久。
久到晏临则想探她的神识里是不是出了问题,才见她翻了个边,直接压在了他身上。
晏临则眸色一暗,长指捏了捏她的后颈。
嗓音压得很沉,有丝不易察觉的欲色“下去。”
“我有个花盒,不知道落到哪儿了”
姜陶陶半眯着眼,用手指勾勒出花盒的大概形状,完全是把晏临则的脸当做画布。
“你找到之后把它放到百灵水里好不好,明天我要用”
一交代完,就缩进衾被里进入梦乡。
那么久不睡,原来只是在想这么件小事。
仙君着实不太理解。
翌日,乖乖巧巧送走晏临则后,姜陶陶就准备去万卷阁了。
丹青无缘无故剥色,极大可能是寻常的原因。譬如,研磨方式出了差错。
但见她对聚气这件事很感兴趣,小花官还是全部托出,让她去翻古书里的金印摹纹,画在卷轴四角。
如果金印出现异常,就说明真的有东西缠上来了。
风朵料到姜陶陶会去找古书,掐着时辰来重阙殿跟着她。
跟在她身边,路上还在好奇地八卦着
“晏临则那大活人,昨晚不还在你枕边吗你是要去找哪儿的气”
“陶陶,你该不会是想炼一个跟晏临则仿佛孪生兄弟的傀儡出来吧”
姜陶陶捏了把风朵的脸,很没好气“你好好看着我,像是会傀儡术的样子吗”
她还没忘记,上月刚评出来的九重天第一废柴是谁。
“你仙力不够,但会的这些邪门术法倒是不少啊。”风朵理直气壮,“你五年前就会弄那个花灯了”
姜陶陶刚来九重天,就去玉京山催熟了一批非当季的垂丝海棠,用秘法混作燃料,日日夜夜点着九九八十一盏灯。
那灯的摆法也挺讲究,阴森森的,像种古老秘辛的仙阵。
面对风朵的提问,姜陶陶答得毫不遮掩“招魂。”
风朵一直觉得姜陶陶用词有误。
她无亲无故,就是只山野里孤零零的粉羽雀鸟,会招哪个死人的魂儿啊
修炼几十年就那么点仙力,又怎么可能妄想让死人复生
顶多是想让仙君收心,把所谓的“情魂”,都招到她这个挂名道侣身上。
两三个月后,可能是看仙君依旧不冷不热,阵法没什么用,姜陶陶大失所望地把花灯全撤了。
风朵从此留了个心眼,不想让她再去琢磨那些稀奇古怪,看着像禁术的东西。
姜陶陶不知道风朵当初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