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子起身接过,歉意道“是我扫兴了,理应自罚。”
随后又道“阿青,夫子当初看你,便知道你将来必定有所作为。如今果然不同凡响,夫子也替你和你阿姐感到高兴。只是”
“我们都是一家人,夫子有何话说来便是。”阿青道。
孟夫子又犹豫了一会,才叹气道“想当初,夫子又何尝不是与你们一般凌云壮志。只叹,世道不公,官场更是险恶黑暗。到如今,夫子依旧一事无成,只能蹉跎岁月。”
“夫子,您千万别这么说。虽说你当年名落孙山,但您却抚育了无数学子。将来,学子们也会牢记您的教诲,我们的成就自然也是您的。”
“话虽如此,可有些事到底遗憾今日本不该说这些话来扫了大家的兴致,可我看到阿青他们现在,便不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若”
“孟大哥想说什么”李清欢问。
孟夫子抬首看了她一眼,随后将目光移开道“阿青从小天赋异禀,气度不凡,应是天之骄子。若有贵人相助,他该更上一层。”
“哦不知孟大哥所说的更上一层是何意思”李清欢装傻道。
她脸色不太好看,明显是对孟夫子所言之时有所抵触。
孟夫子不觉,解释道“我虽未立足朝中,但对时局多少有些了解。不是孟某自夸,若非当初我无名无利,也不会落得现如今这般田地。我是阿青他们的夫子,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自然不希望他们心中空有一番抱负,却如我一般止步于此。”
“所以,孟大哥的意思是,让他们去寻找靠山巴结权贵”她冷笑。只觉得眼前的孟夫子自从来了这京都之后,便越发的不像原来的那个他。
孟夫子这次倒是听出了她口中的讽刺之意。
“清欢妹子误会了。此事并非我所想,而是时局所”
“那便不劳孟大哥操心了。再者,阿青阿恒他们现在拜在名望颇高的杨大学士门下,也算是有了靠山。又有司马越一旁帮衬,想要与那些官宦子弟公平竞争,理应不是难事。”
“非也”孟夫子摇头。
“孟大哥还有其他高见”
“那倒不是。你们可能不知,那杨大学士虽是不可多得的名望之师,但因其性格古怪,行事执拗,清廉自居,早已在朝中树敌无数。所以”
“所以孟大哥觉得杨大学士非但不可视为靠山,还有可能害了他们”
“害倒不至于,只是到底没有什么帮助。至于越公子,他行事诡秘,身份成谜,便更谈不上帮衬二字了。再者,越公子与你们无亲无故,与阿青他们更是谈不上情意二字,倘若他不愿帮了,那阿青他们”
“所以,孟夫子的意思是”她没有再唤他为孟大哥,可见生疏之意。
司马越她便不说了。那杨大学士是出了名的德高望重,有多少名门子弟想投其门下,皆被拒之门外。
李清欢也特意打听过。杨大学士的确满腹经纶,行事刚正,清廉为官。十分受读书人的推崇与敬仰,可见为人十分好善。
可孟夫子方才的那段话,却完全颠覆作为一个读书人,一名夫子该有的言论,的确是让人失望的。
孟夫子心知话已出口,再收回也是不能的。索性点破道“孟大哥只是觉得,还不如趁此为阿青寻找亲人。”
“亲人”
“不错。我方才也说了,阿青一看便并非池中之物,说不定身世”
“孟大哥多虑了。阿青嗓子原本是哑的,被家人抛弃也不是不可能。更可况,清木镇那般偏远的小地方,又何来贵不可言的亲人”
她这是拒绝了孟夫子替阿青寻找亲人的建议。
阿青也再度起身道“夫子,我阿姐说的不错。况且,在学生眼中,阿姐和阿桃,以及画姐姐他们才是我真正的亲人。我也从未想过找寻找什么大富大贵的父母,所以此事,还请您看在学生的面子上,以后莫要再提了。”
甄画也觉得孟夫子今日所说之事欠缺考虑,便朝他使了一个眼神。
孟夫子顿时尴尬。
他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的反感此事。
看来,这件事是不宜由他再提了。
原本一顿愉快的晚饭,因此事让大家心思各异。
李清欢收拾了碗筷。甄画则将孟夫子唤去一旁,似有话要说。
不过甄画还未言语,孟夫子便不愉快的打断了。
甄画也觉得眼前的孟夫子越发陌生起来。
她哀叹一声,终究没有再多言什么。
李清欢也心事重重。
她记得司马越曾说过,让她不要对任何人提及阿青的身世。
以往,她倒也没注意。可自从来了京都后,孟夫子便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及此事,似乎很想从中得到什么消息
再仔细回想,孟夫子似乎从两年前开始便在打听此事了。而司马越也是在那个时候问起过阿青的身世。
这让她不由怀疑,他们是否有某种目的。而今日,孟夫子的那句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