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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本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梦。
一场噩梦。
昨天之前,他走在巨磨城的街道上,还会遇到人们的夹道欢呼。人们投来的是尊敬而虔诚的目光,呼喊的是对女神的赞美和对先知的感激,随行的日月教团牧师们,也会收到许多特产、鲜花以及祝福。
但今天,从飞舟驿站到城主堡的短短一段路,奥斯本却遭受到了无数的质疑目光和指指点点。
这种现象并没有发生在其他亚传奇身上,无论是身为东道主的巨磨城主,还是作为远道客人的弗琳达,乃至于各地赶来参战的冒险者们,都没有遭受到这种待遇,遭遇这些的,唯有奥斯本
光明之雨的范围达到万米,巨磨城的一部分也被涵盖在内。
光明之雨代表着亚传奇陨落并不是秘密,只要查阅记载,或者打听一下,大多数人自然会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由于马尔切斯诺的厉声喝止,大多数冒险者都对此缄口不言,但也并非绝对,总有人会忍不住透露只言片语。
加上葛兰没有从飞舟上下来,许多巨磨城的百姓已经猜到了,赫赫有名的“葛兰殿下”也许已经陨落
这让很多人难以接受葛兰在民间的声望可不是说着玩的。
按理说,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指责上了战场的冒险者,上了战场的都是勇士可是奥斯本不同,除了与邪恶厮杀战斗的勇士身份之外,他还有另一重身份是“先知”,教廷以先知的名义组织了这场圣战
“先知能够看清迷雾中的未来,引领人类走向光明。”
教廷对先知的宣传不遗余力,奥斯本自然承受了极大的期待,而一个很简单的推测是,能够看到未来,就意味着他应该能预料到葛兰殿下的牺牲明知道会让这样一位对人类王国如此重要的亚传奇死去,还坚持发动这场战争,难道不应该被质问吗
此时,邪恶巫师没死的消息尚未公开,如果人们知道葛兰的死都没能消灭邪恶巫师,只怕奥斯本的处境会更加难看。
奥斯本一路盯着脚尖,心中充满苦涩先知自从叠月之夜以来,根本就没人能用出预言术了,自己从来就不是所谓的先知,又怎么可能料到,四位拥有亚传奇级实力的人联袂进入峡谷,居然都斗不过邪恶巫师
忽然一个身影拦住了前路。
奥斯本一愣,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满脸皱纹、穿着得体的老头。
他立刻认出,这是居住在第6城门附近的一位光明信徒,据说还是巨磨城教理学校的一位老师,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自己刚到巨磨城的第一天,这位老教师就带着一群孩子在路边对自己表示欢迎
“您也是来质问我的么”奥斯本露出苦涩的表情。
“不,孩子,不是的。”对方的回答让白袍青年愣住,“也许我这么叫你不合适,毕竟你是实力强大的冒险者,又是大贤者预言中的伟大先知但我看得出,你此刻很迷茫,十分的怀疑自己。”
奥斯本愣愣看着他。
“越有能力,肩上的担子就越沉,你要明白这个道理。”老头把手放在青年的肩膀上,盯着他的黑色瞳孔,“孩子,我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预见到葛兰殿下的死,你又为什么要发动圣战,但我不是来质问的你是先知,注定要引领大家做正确的事,当救世主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相信你会越做越好,在那之前,不要被别人的质疑压垮”
“大贤者的预言说,先知才能引领人类走向唯一光明的未来,可如果我们自己都不信任先知,还凭什么奢求光明降临。”老头苦笑两声。
“您”奥斯本的眼睛渐渐红了。
说实话,如果所有人都质疑他、责怪他,也许他还难维持着表面的冷静,硬着头皮一路走回到城主堡中。
可是当老头说出这番话,他心中的高墙却仿佛一下子崩溃了
在和邪恶巫师的战斗中,被盯着追杀的委屈,越级参加亚传奇级战斗的巨大压力,成为队伍拖累的自责和愧疚,明明不是先知还要硬撑着装下去的痛苦这一切情绪都化作洪水,在这一段简单的关心话语面前彻底决堤
“不对不起,都怪我我有罪”奥斯本的声音瞬间哽咽了起来,泪光朦胧中望着老教师,以及街道上指指点点的人们,还有更远处那高达百米的慈祥女神像,膝盖居然慢慢弯曲,仿佛在神堂中下跪忏悔。
“我根本不是”
话音未落,忽然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了他的肩窝,另一手捂住嘴,将他一把提起
戴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巨磨城的。
或许唯一支撑着他,让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人流一起返回城中的动力,是他要弄清楚峡谷中央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他的实力,无法理解那五彩光芒,只能等亚传奇们给出一个说法,或许,还能稍微推测伊妮德的下落
心中纵然有一万种不好的猜测,可戴伦还存着最后一丝希冀
可就在刚进城的时候,他就遇到了怪事。
“英雄来了”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