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思虑不周,犯了错。所以,她必须得把童楚楚赶快送回柳州才行,免得她居心叵测地留在这里,再惹出什么是非来
钱媒婆再次临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沈月尘的耳朵里,而贾家求亲的消息,更是让春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喘着气道“小姐,奴婢奴婢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这样的事那个童楚楚还真像奴婢说得那样,真的去观音庙里勾引去了而且,而且,她勾搭了一个傻子哈哈,这真真是太可笑了。”
不管春茗一个人觉得可笑,就连翠心也跟着小声地偷乐,只是不敢像春茗笑得那样大声。
沈月尘听了这事,却是没心情笑,她只是觉得奇怪,觉得意外,觉得匪夷所思。
那贾家是什么来头,她是最清楚不过了。之前,朱家为了和贾家争林子抢地,闹得十分不愉快,下人们还差点动了手那贾家大少贾南林是个城里城外出名的霸王,仗着自己有钱,干了不少遭人恨的坏事,不是低价抢了人家的地,就是贱买了谁家的姑娘做小妾,反正除了杀人放火以外,他几乎什么都敢做。只是,每每闹出了事,最后替他出面摆平的人,一定是贾老夫人。
贾老夫人二十岁时丧夫,三十五岁时丧子,膝下只有贾南林和贾献东这个嫡亲的孙子,剩下的便只有几个不争气的庶子和庶女,什么大事也做不来,只会伸手要钱
贾南林是贾家的长子,因为父母死得早,被贾老夫人一手带大,十四岁时就做了当家人,为人心狠手辣,性格暴躁,十分难缠。他虽然做了当家人,但到底能力不足,遇见大事,还得让贾老夫人做主,所以久而久之,外面的人就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做“假把式”,或是“假威风”。
因为人人都知道,在贾家真正能做主的人,只有贾老夫人一个,其余的都是次位。
贾南林为人高调,爱摆谱,爱惹事,而朱锦堂为人低调,不喜热闹,鲜少应酬。两个人虽说都是在德州城内数一数二的人物,但却素来不合,两人虽都在商会里挂了名,但从来不同时出现,有贾南林在的地方,定不会看见朱锦堂,而同样的,在朱锦堂出面的场合,也绝不会有人邀请贾南林。这是规矩,也是忌讳,但凡是和朱贾两家打过交道的人,都很清楚这一点。
因为两个人不合已久,所以,沈月尘对贾家的事情,略知一二。
春茗笑了半响,方才停了下来,只捂着肚子望向沈月尘,似有不解地问道“小姐怎么都不笑呢这件事多可笑啊。那童楚楚就要嫁给一个傻子了”
吴妈听罢微微蹙眉,嗔了她一眼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春茗忙止住了笑,但脸蛋上还红扑扑的,透着一股子喜气。
沈月尘想了想道“这件事未必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笑。朱家和贾家是多年来的劲敌,素来不合,怎么会突然攀起关系来呢”
吴妈和她想得差不多,只是没想得那么深刻,只道“小姐说的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估计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春茗接过话来“定是童楚楚她自己故意这么做的,她之前一心想要攀富贵,跑去勾引大爷,结果沦为了全院的笑柄。奴婢想她心里一定不服,便又起了歪心,去勾引别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算来算去,到头来却勾引了一个傻子,活该她下半辈子受罪”
沈月尘微微蹙眉“她若是无心还好,若是有心,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童楚楚被朱锦堂拒绝之后,又被黎氏冷漠对待,她的心里一定憋着股怨念呢。她要是有心想要报复的话,贾家无疑是最好的帮手,而且,贾家也同样有钱有势,还肯给她正室之位,又可以满足她那份一直没能得到满足的虚荣心。
想来,这样的条件,对于童楚楚而言,一定是足够让她心动的了。
春茗对沈月尘似懂非懂,她只是一心想要捡乐子而已,哪里能领的清里面的猫腻。
须臾,宋嬷嬷过来送账本给沈月尘过目。
自从,老夫人准了让宋嬷嬷过来帮忙了之后,沈月尘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轻松很多。宋嬷嬷本就是个利落人,做起事来,头头是道,无需让人多操心。
天香楼有她在那里,手把手地看着,沈月尘心里很踏实,而且,也能抽出精力放在自己和孩子的身上。
宋嬷嬷每日把账本拿回来,让沈月尘审阅一天的账目和明细,然后,再拿着她的对牌去账房存取银两,每个环节都清清楚楚。
沈月尘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宋嬷嬷就在旁边站了一炷香的时间,静静地等着,不落座也不喝茶。
沈月尘原本还劝过她,但见劝了几次,她还是这样坚持,便随她去了。
宋嬷嬷虽然成了大奶奶身边的红人儿,但低调冷静的性格却丝毫没变。
她没有飘飘然地觉得自己如何如何地了不起,而且,依然勤勤恳恳地做事,不偷懒,不犯错。
沈月尘满意地合上账本,淡淡一笑道“嬷嬷今儿辛苦了,从账面上来看,用不了一年的时间,咱们天香楼就可以赚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