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才回到客房休息片刻。
沈月尘正在屋里做针线,打发时间,见他回来了,便含笑起身道“大爷,今天输了还是赢了”
朱锦堂闻言,淡淡一笑“赢是赢了,只是赢得不痛快。”
沈月尘道“哦谢老板今天又让着您了”
朱锦堂点点头“是啊,让的我都不好意思再赢下去了,索性回来躺躺,休息一会儿。”
沈月尘闻言笑了笑,再没说话,继续低头绣花。
她一针比一针绣得慢,最后,忍不住轻叹一声,决定放弃了。
朱锦堂听见她的叹气声,转过头看她道“难得今天不用火急火燎地赶路,你还不好好歇着,何必受这个累”
因为朱家府上一直有专门做针线的人,而且,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也都会针线,所以,缝缝补补这样的事,主子们是从来不用沾手。
“妾身也是想打发时间而已,总不能一整天都睡懒觉。。”沈月尘说完这话,微低了低头,继续道“我果然是没有做女红的天分,只能挑些简单的,稍微难一点,就会出问题。”
朱锦堂还是第一次听她这样挫败的语气,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你要是觉得闷的话,过来陪我下盘棋如何”
沈月尘微微一怔“妾身不会下棋。”
朱锦堂看着她,语气很是认真道“我可以教你下。”
沈月尘还是摇头“光是几缕线我都理不清了,更别说纵横交错的棋局了,我不要学。我看大爷还是陪我说说话吧”
正好,她还正有些事情想问他。
朱锦堂淡淡地应了一声,径直走到对面的床上,半靠着床头躺了下来,选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和她说话。
沈月尘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其实,我从刚刚住店的时候开始,就觉得谢老板这个人嗯,怎么说呢就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奇怪”
朱锦堂心中早料到她会好奇这件事,也难怪,自己第一次见到谢老板的时候,也是微微吓了一跳,因为他那个时候的样貌就和现在差不多一样老,可是那时,谢无忧的年纪才不过十五岁而已。
“他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病,一种会让人苍老的病。”
苍老的病沈月尘听了他的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早衰症”这四个字,听说患了这种病的人,身体衰老的过程会是平常人快上好几倍,而且,容貌形似老人,器官也会很快跟着衰退。
沈月尘沉吟了片刻道“听说这种病,都是家族遗传的,看来谢老板的家里人,应该也有这样的病人。”
朱锦堂见她居然还能接上话,不免微感诧异道“你早就知道这种病”
沈月尘掩饰道“以前曾经在庵里见过这样的人,所以知道一点点。”
朱锦堂听了,只觉她没说实话,仔细想想,真的很奇怪。
她虽然从小在偏僻的尼姑庵长大,但是见识却很广,几乎没什么是她不知道的,或是没见过,其他书友正在看:。写字,算术,还有平时说话时,不经意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一切地一切都让人诧异。
沈月尘此时并不知道朱锦堂的心思,只是继续问道“我听大爷说过,这间同喜客栈是百年老店,那么谢老板也一定有家人在这里了。”
朱锦堂微微缓过神来,“嗯”了一声道“听说,他的父亲和他是一样的,只是我没有见过。”
沈月尘轻轻点头道“恩,原来如此。”
朱锦堂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脸,忽然问道“看到这样的人,你会觉得害怕吗”
从前,他和秦氏入住此处的时候,秦氏一看见谢老板就吓得慌忙地别开了眼,那神情仿佛他是什么妖怪似的。虽然,谢无忧已经见惯不惯,并不在意,但还是会让人觉得失礼。
沈月尘想了想道“虽然有些奇怪,但不会觉得害怕。我看谢老板为人很随和,很沉稳,一看就是个精明豁达的生意人,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朱锦堂淡淡道“说实话,谢无忧其实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和他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可以有能力帮人摆脱一切烦恼的人。”
沈月尘听得似懂非懂,只道“大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朱锦堂转头望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认真道“意思就是他是一个百无禁忌的人,只要给的价钱合理,他可以帮你处理任何事,任何人。”
沈月尘的肩膀不自觉地颤一下,后背隐约似有一阵凉意袭来,不是心里觉得怕,而是微微有些寒战战的。
“既然,他是那么可怕的人,大爷为何还要和他称兄道弟地交朋友难道,大爷不觉得害怕吗”
朱锦堂没想到,她会这样突然反问自己,眉头微挑道“有什么好怕的说起来,我和他都是一样铁石心肠,唯利是图的商人,只要大家在一起有利可图,那我们就是朋友。他们的关系始于一场交易,所以,当一天双方都对彼此无利可图的时候,就是分裂的时候。一切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沈月尘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样直白的话,不禁沉默了下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