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念头太折磨人,盛明稚翻来覆去了半个晚上才睡着。
以至于陆嘉延什么时候从书房回来的他都不知道。
而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盛明稚睡下后,又梦到了陈年旧事。
那是知道陆嘉延要出国的第二天早上。
云京附中迎来了期末大考,大概是考试前一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盛明稚在这场期末考中考出了自己最差的成绩直接从年级第一掉到了年级第五,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把他们班班主任老徐给吓坏了,连夜找盛明稚谈心,是不是在实验班的压力太大了,所以出现了这个状况。
盛明稚当时忘记自己说什么了。
除了班主任,后来各科老师都来找他谈心,谈了半天,其实自己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只记得老徐实在找不出他状态骤然下降的原因,只好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到江别身上。
怪江别成绩太差,还整天拉着盛明稚下课就去打篮球,自己不学好还耽误人家考大学,把盛明稚给带坏了。
江别直呼冤枉。
那他成绩差也没办法啊,毕竟他不能又长得帅成绩又好,很容易引起男同学们内卷焦虑。
梦境中的记忆都是片段,不但时间颠三倒四,画面也拼凑的支离破碎。
盛明稚不知怎么梦到他站在京大金融系的公共教室外,时间又回到了元旦后的那天,听到了盛旭跟陆嘉延的对话。
盛旭问他这次出国之后还回来吗。
作为回答,是陆嘉延长久的沉默。
他记得盛旭叹了口气,又拍拍陆嘉延的肩膀。
“国外也挺好的,实在不行就定居呗,你那大哥难不成还能手长,找人杀到国外了”
他别的没偷听到。
光听见一个定居国外。
心里懵懵懂懂地想原来陆嘉延这次出国,很可能不回来了啊。
他还以为只是出国留学几年,等读完了书还能回国。
不过,不管是出国读书,还是定居国外。
似乎都跟他没关系。
陆嘉延可以不用找任何理由地送自己一块腕表。
但盛明稚默默地在心里翻遍了所有的借口,都想不出一个可以出国见他的理由。
莫名其妙跑去见人家也很奇怪。
但是,陆嘉延送了自己生日礼物。
那他,总要找机会送回去吧。
他又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少年沉默地靠在墙角,刘海落下一片阴影,遮住了表情。
窗外的晚霞渐渐给京大渡了一层暖光,但却照不到他的身上。
陆嘉延出国不久后,盛明稚发现他送给自己的腕表也丢了。
好像随着陆嘉延这个人在他生活中消失,对方存在过的痕迹也跟着一起在消失。
那天云京下了一场大雪。
盛明稚忘记自己的腕表丢在哪里,只好沿着家门口的路一条一条找过去。
雪天路滑,没多久他就摔得一塌糊涂。
直到晚上,他打着手机电筒都找不着了,才不得不放弃。
江别找到他的时候,盛明稚发着低烧,说起了胡话。
过了几天,这场莫名其妙的感冒才慢慢地好转,盛明稚渐渐也就忘了腕表丢掉的事情。
结果峰回路转,江别不知道从哪里把这块表给找回来了。
失而复得,盛明稚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丢了太久,腕表的镜面已经碎了,时针和秒针也停止走动。
江别摸了摸下巴的创口贴,安慰道“坏了。要不去修一下吧”
他记得自己说不用了,没什么好修的。
如果一块表一开始就是坏的,那它走的每一秒都是错的。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盛明稚被闹钟给叫醒,翻了个身关掉了铃声。
下意识伸手一摸,边上的位置是冷的。
他睡得迷迷糊糊,迟钝地思考,陆嘉延昨晚上没回房间睡觉吗
他打了个哈欠,随着意识的清醒,干扰了他一晚上乱七八糟的记忆也渐渐变得模糊。
吃早饭的时候,西山壹号的门铃被按响。
正在熨烫报纸的保姆闻声,连忙开了门。
来的人是姚深,礼貌道“二少在家吗”
盛明稚转过头。
姚深将手上的东西递给盛明稚,是个纯色的纸袋子,打开来里面放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
盛明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姚深恭恭敬敬开口“二少。这是陆总特意嘱咐送给您的,是您之前在珠宝展上看中的戒指。”
蓝色丝绒盒内,安静的躺着一颗深蓝色的钻戒。
原料是坦桑石,切割工艺几乎完美,色调饱和偏蓝色,盛明稚记得是那场高奢珠宝展的压轴,价格大约是七千多万,他当时刚花了六千多万买了一辆豪车,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