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舆内我这就给娘娘诊脉”
诊脉后,张太医的神色越发凝重。他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两粒安胎药让高贵妃服下,嘱咐小太监们备了软轿小心翼翼地将高贵妃移回正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开了保胎药方,又让药童以最快的速度把药煎好。与此同时,他还让高贵妃身边最倚重的高嬷嬷前去养心殿给乾隆报信。
尽人事,听天命吧
虽然,张太医已有预感,高贵妃这胎,怕是悬得很了。
张太医所料不错。
这天夜里,咸福宫灯火通明。夜色深深之时,寝殿传出了高贵妃痛彻心扉的哭声,极为凄厉,久久不歇。
高贵妃四个多月的龙胎,落了
乾隆坐在高贵妃床边,脸上表情不辨喜怒。高贵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无力地抓住乾隆的袖子,强忍着空荡荡的腹部传来的深可见骨的疼痛,咬着牙道“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
“这是臣妾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臣妾恨不得跟着他一同去了”
乾隆轻轻拍着她的背,宽慰道“芙儿你别难过,孩子还会有的。”
高贵妃痛哭出声“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皇上您不用瞒着臣妾,方才臣妾就醒了,您和张太医说的话臣妾都听到了”
高贵妃本就偏纤弱那一挂的,又用了这么多年掺了麝香的玉面春容粉,再经此落胎之痛,身体情况一落千丈。
张太医向乾隆直言,高贵妃想要再度有孕,只怕是千难万难。
乾隆手背上青筋暴起,眉心紧皱,胸口几个剧烈的起伏后,才暂缓过来。他拭去高贵妃的泪水,温声道“不管芙儿能不能为朕生儿育女,朕都会待你始终如一。”
高贵妃只是拼命地摇头,泪水如珠子似地滚滚而下,乾隆怎么擦都擦不完。
“你放心,朕会为你作主的。”乾隆终于下了决定,“就算那个人是朕的皇额娘”
高贵妃用力点头,哽咽道“臣妾本万不愿您为难,但是一想到我们可怜的孩儿”
“皇上,臣妾实在是想不到啊臣妾知道臣妾没用,不能讨得太后娘娘欢心,但是就算臣妾有千错万错,皇上的孩子是无辜的啊。太后娘娘怎么能这样,她竟是厌恶臣妾至此,连臣妾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了吗她忘了那也是她的亲孙子吗”
乾隆眼底闪过一抹痛楚之色“你别说了。朕说了朕会为你作主。”
高贵妃软软地靠在乾隆怀里,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在惨白如纸的脸上肆虐。
乾隆随后就去了慈宁宫,肃着脸挥退了所有的宫人,说是要与太后单独谈话。
林嬷嬷等人远远地候在殿门外,不敢靠近,更不敢偷听。但是殿内瓷器砸在金砖地上的声响不断地传来,中间夹杂着听不真切的乾隆的怒吼和太后的嘶喊。
片刻后,乾隆一脚踹开殿门,铁青着脸走了出来。太后急追上来,面上满是失望和震怒“弘历,我是你的额娘啊,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啊,你怎么宁愿听信高氏的污蔑之词,都不愿意相信额娘呢”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是,我讨厌高氏,我是罚她跪了,但是才区区两刻钟,还垫了蒲团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流产了她肯定是中了旁人的算计,非赖到我头上来。不,也可能是她故意为之,想要以此挑拨你我母子的感情”
太后急切之下,连“哀家”的自称都不用了。
林嬷嬷等人把头垂得低得不能再低,恨不得此刻耳朵聋了。
乾隆足下微微一顿,道“故意为之她故意害死了她盼了十来年才盼到的孩子,还毁得自己的身子再不能受孕,只为了陷害您,皇额娘”
“您不觉得可笑吗”
“不,不可笑。因为这样的事,您做得出来,您也做过但是芙儿她跟您不一样”
太后脚下一软,扶住了一旁的柱子才勉强站住,再抬起头时面上已是泪千行“我是为了谁弘历,你说,我是为了谁”
乾隆没有回答她的话,抬脚就离了慈宁宫。
乾隆一走,林嬷嬷赶忙上前,扶住浑身颤抖的太后,低声劝着回了寝间。
太后躺在榻上,全身的精气神仿佛都去了一大半,眼神涣散。
林嬷嬷说道“太后娘娘,皇上是一时气急了才那么说话的,皇上他不是故意要伤您的心的。”
太后摇了摇头“他怪哀家,他怎么能怪哀家”
“他说哀家狠心呵,哀家要是不狠心,这皇位轮得到他来坐当年哀家要不是为了他,能那么做哀家的小格格连睁眼看人世的机会都没有,哀家的心里难道不痛吗”
“可是哀家没办法啊。当年孝敬皇后挖了连环坑,哀家和皇帝防不胜防,踩了一个又一个,眼看着就是绝路了。哀家好不容易才寻到机会,用肚子里五个多月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