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冷飕飕地吹打在脸上,一年了,去年的今天,所有人都聚在炫岛,他们两偷偷溜进家躲在门后,他吻着她对她说“新年快乐”。
她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告诉他,她的新年愿望是希望明年跨年还能和他一起过。
他说过无论她在世界上哪个角落,他一定陪她跨年。
她怎么能忘了呢
那个人就是他,她看见的背影就是邢武,他来了,来北京了,刚才他看见了自己,一定是想朝她冲过来的,所以那辆车才会突然鸣笛,可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见她。
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不停在那条街寻寻觅觅,然而无数的人中却没有那抹似曾相识的身影。
她彷徨地站在街头,转身之际,远远地看见了那座青砖白柱的牌坊,在那个刻有校名的标志性建筑猛然撞入晴也视线中的时候,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来找她了,不辞千里,也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是想冲向她的,可就是那么一瞬之间,她和身边的一帮天之骄子走进了那座高大的拱门,他止步在了拱门之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当时邢武的心情,焦灼、不安,或许还有些抗拒。
邢武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晴也有时候在想,如果他没考来北京,或者他没法出人头地,是不是当真一辈子不来见她了,她很久以前和他说过她不在乎,可他也和她说过,他在乎,所以她只能拼命忍受着分离后的痛苦。
然而这一切在晴也看见那个拱门后全部打破了,她心疼他,她很清楚自己高中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踏进这座拱门,而邢武要用一年的时间迈进这扇门,他要付出的代价比任何人都要大。
她甚至能想象他挑灯奋战,生活如一潭死水的样子,可这样的他在亲眼看见自己走进那扇拱门之后,会有多么难受。
这扇门将他们阻隔成两个世界,所以他终究止步在拱门前没有出现。
晴也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他的电话,这个熟悉的号码静静躺在通讯录里半年了,纵使无数次翻出来,纵使很多次想拨通,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冲动。
电话是通着的,邢武却没有接,寒风钻进毛孔里,四面八方的冷意侵蚀着她,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无助地站在路边拿起手机对着他就发了一连串语音。
“是你对不对”
“不要躲着我,出来。”
“你到底在哪”
空气中全是着凛冽的味道,繁星隐没在夜空中,无限的黑暗将晴也包裹住,她蹲下身眼泪“唰”得就滚落下来。
带着哭腔发出最后两个字“混蛋”。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又是新的一年,晴也收到了他的回复。
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
她猛地站起身在那条街拼了命地狂奔着,她可以确定邢武就在附近,在某个地方看着她,她又开始拨他的电话,这一次他接通了,可真当电话接通后,他们两却突然都沉默了。
终于,邢武先开了口,他对她说“夜里凉,早点回去。”
晴也听见了手机里传来的电台声,他走了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一句话没说挂了电话。
愤怒、不甘、委屈,所有情绪瞬间就涌入她的胸口,在她踏入校门后就感觉一口气喘不上来,扶着旁边的树天旋地转。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
怎么走回宿舍的,曲冰帮她和宿管打了招呼,一直在楼下等她,才刷卡放她进来了。
一进宿舍晴也便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无声痛哭,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想他,想他的眉眼,想他温柔的声音,甚至他温暖的怀抱,无数浓烈的回忆让晴也的情绪彻底崩了。
半年多来的忍耐随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全部坍塌,直到她的被子猛然被掀开,胳膊被谢钱浅一把拽住将她整个人扯了起来,她才知道这妹子的手劲是真的大。
她那满脸泪水的狼狈样也随着被子扯掉后暴露在其他三个舍友面前。
曲冰和孙婉敬都看着她沉默不语,只有谢钱浅拉开自己的衣柜,从里面顺出几罐啤酒,开了一罐硬是塞到晴也手中,对她说“喝吧,喝完好睡觉。”
晴也机械地接过啤酒,边哭边喝,宿舍早熄灯了,他们应急灯也没开,就借着月光三个人六只眼睛望着她。
谢钱浅看晴也哭成那样,心里不是滋味,也默默开了罐,曲冰也跟着喝了起来。
晴也一边喝着酒一边拿出那枚项链对着月光,蒲公英吊坠在空气中缓缓地旋转着,那个造型如此得似曾相识,晴也又将吊坠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在图案反面的右下角有个很小的“晴”字。
其余三人就看见晴也突然站起身,匆匆走到她的书桌前,拉开抽屉就从里面拿出一幅画平铺在桌上。
谢钱浅就站在离她不远处,侧头看了眼,画中的人躺在一片圣洁的蒲公英间,透着那种让人挪不开视线的禁忌美艳,空气中蒲公英也随风飞舞,女孩闭着眼,嘴角微弯,漾着动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