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abella·(2 / 3)

镀金岁月 苏浅浅喵 5655 字 2024-01-09

而当时伊莎贝拉根本没有心情顾及切斯特先生竟然背叛了他的主人这件事,只是焦急地打断了康斯薇露的讲述,询问道阿尔伯特呢他在哪你看见他掉在哪儿了吗

我没有看到他。康斯薇露格外为难地回答道。我只看见他将你用力地推出来,然而你却仍然将摔下悬崖的一刻那时我所有的思绪与意志都集中在了我必须抓住你这件事上。我很抱歉,伊莎贝拉。

那么,他很有可能还活着。伊莎贝拉笃定地说着,几步向前,从悬崖边向下望去,我相信他肯定

她噎住了,从她此刻站立的地方看去,崖底被一片无边无际的茂盛林海所覆盖,她只能从树冠顶上所覆盖的一片雪白上某个发灰的点判断那或许就是马车落下的地方,却无法再看到更多的细节而从树冠到悬崖边,伊莎贝拉目测至少有四层楼的高度。

伊莎贝拉,我真的不愿意说出这句话。但是也许我们应该雪越下越大了,如果我们不赶紧的话,那就康斯薇露吞吞吐吐地在心中说着,始终不敢把句子后的内容补满,但伊莎贝拉当然能猜出她的意思。

她尽管受伤了,却并不严重,体力也还算充裕,要是她现在就追着切斯特与那个马车夫留下的,还没有被雪花完全覆盖的脚印一路追下去,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可供栖身与求助的村庄或城镇。说不定还能帮助警察及时将这两个可以说几乎直接害死了她与阿尔伯特的凶手抓起来,从而以此为证据揪出他们幕后的主使者除了玛丽库尔松,伊莎贝拉想不到还有其他任何人能做到这一点。

但那也就意味着,默认悬崖下的阿尔伯特已经死去。

而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性,光是让这句话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便已经让伊莎贝拉感到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挺马克沁机枪,毫无怜悯地在短短数秒内般射穿了她的心脏,在胸膛处轰出一个焦黑的大洞,如同康斯薇露失去的手臂一般。

但她挺住了随之而来的巨大痛苦。

她没有昏迷,没有因此失去斗志,她的眼泪止住了,康斯薇露并没有离开她这一点再度给予了她极大的勇气能够面对阿尔伯特究竟是死是活这个事实的勇气。

然而,首先,她必须要确认这个事实。

我做不到。

伊莎贝拉坦诚地回答着康斯薇露。她当然知道追上切斯特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可能让自己活下来的选择。留在这偏僻的,简直是绝佳的杀人不见尸的与世隔绝的地点每多一秒,就向死亡多逼近了一步。然而,在那生死的一瞬间,阿尔伯特在他自己的性命与她的性命间选择了后者,而这让她如今怎么可能弃他而去

你该不会伊莎贝拉,你该不会想要爬到悬崖下面去读懂了她的心思的康斯薇露惊叫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这儿离地面起码有65 英尺2高,而你穿着束胸,高跟靴子,还有一条根本不适宜从事任何运动的长裙。你你很有可能会摔死甚至更糟,只是摔断一条腿

但伊莎贝拉心意已决。

悬崖上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帮助到她的事物,伊莎贝拉想撕破自己的裙子来做成一条绳子,却发现这是一件远比她在电影与电视剧中看到的要难得多的事情。无论她怎么又扯又咬,衣服就是俨然不动,只是跑出了不少线头,看来制作她的衣服的裁缝,无论这个人是谁,都非常地擅长着自己的工作。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她来来回回地绕着悬崖边跑了上百次,期间实行了无数向下爬的企图,都因为无法找到进一步的落脚点而不得不放弃。这是一块巨大的高地,两边延伸出去上百米仍然保持与底下的林地的距离落差,而伊莎贝拉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找到一个较为和缓的坡道最终,她找到了,一个在表面看来并没有那么陡峭的斜坡,但却在下一秒揭露了那不过是表面的积雪造成的假象。但那对伊莎贝拉来说太晚了,已经一脚踩空的她在尖叫声中跌坐在雪堆上,不受控制地向下方滑去,直到一头栽进那个被她的坠势而堆积出的雪堆里,随即再从实际上是堆积在树枝上的雪团中栽出,摔在林地上,奇迹般地只在落地时稍微扭伤了脚踝。

用了几秒钟平复着惊魂未定的心情,伊莎贝拉又立刻开始在深一脚浅一脚的雪地中寻找着落下的马车。还好,能够飘到树林的上方康斯薇露一直为她指引着方向,十几分钟后,伊莎贝拉终于在悬崖的底部找到了阿尔伯特。

准确来说,她先是找到了卡在大树冠顶的马车,才发现它的下方由于地势的缘故,积累了一个足足有一人多高的雪堆,康斯薇露迅速飘了进去,这才在中央发现了他。

在等待着康斯薇露得出一个确切结论的那焦灼的几秒中,伊莎贝拉感到自己仿佛也死去了一轮一般,一半身子在地狱中炙热地燃烧着,另一半却横亘在凝结了千万年的冰川上,就连血液也为之凝固,灵魂则夹在深渊之间,喘息着等待着上帝的宣判,告诉她将会坠入何方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雪地上,十指紧紧地交叉握着,尽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含义是什么,仿佛那就是人类在等待着坏消息时本能的姿态。

他还活着,公爵还活着